任何细微的表情。
“再者说,公事再忙再乱,都不及赏花重要。”
说罢,萧乾伸手慢慢靠近桌上的花朵,用指腹轻碰秦霜的指尖,声线变得沙哑:“这花生的这般好看,教人只顾着瞧他了,哪里有心思做别的事。”
“萧乾你....!”男人的突然靠近让秦霜双肩一抖,像被烫到似的连忙抽回手,立即站起身后退几步,堪堪躲避着萧乾的触碰。
“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萧乾用手揉弄着那些花瓣,看着他沉声道。
瞥见男人揉捏花瓣,轻挑花蕊的动作,秦霜的脸庞骤然红透,一颗心跳的飞快,只有深深呼吸,才能压下胸口的悸动。
“萧爷要赏花该到后山去,来我房里赏什么花。”他移开眼,哑声回了一句。
秦霜努力维持着平稳的语调,殊不知泛红的耳垂和蜷缩的指尖,早就暴露了他的心绪。
看到他强装镇定的样子,萧乾的眼底一沉,冷峻的唇角有了笑意。
“后山的景色很美,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趁秦霜正慌乱不已,他又说起了无关痛痒的话。
“嗯.....”秦霜脑海里一片空白,只下意识的应声。
“午膳还合口么?”萧乾又问。
“嗯。”秦霜转过身背对着他,神态有些不知所措。
“世上最好看、最干净的花就藏在这房子里,你还想让爷上哪儿去赏花?”萧乾语调平平的,回到了方才的话题上。
这一刻,秦霜心跳如雷,耳边嗡嗡作响,胸口泛起了又酸又甜的疼痛。
“我累了,想歇息了,萧爷请回吧。”
面对男人委婉的认错和罕见的服软,往日冷傲自持、应对从容的摄政王,竟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只能心神不宁的下了逐客令,闭上双眸,紧张的等待萧乾的下一步动作。
注视着秦霜发颤的双肩,萧乾内心虽有些许挫败,可他并不打算乘胜追击,仅是拿起一支铃兰,放在衣袖里,之后淡声道:“也好,你好生修养,有事尽管吩咐小厮便是。”
说罢,他俯身逗弄了两下萧二,看到狗子活蹦乱跳的叫了两声后,便转身离开了卧房。
萧二舍不得亲爹,一路追到了门外,见萧乾走远了,才耷拉着小脑袋跑回房里。
“汪嗷——嗷呜!”一冲进室内,它便围着秦霜直打转,像是在问为什么要赶虎子走!我要虎子!要虎子!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逐渐遥远,再听狗子一声声委屈的嚎叫,秦霜睁开眼,深褐色的瞳孔中,忽然多了难以言说的伤痕。
“竟是真的走了.....”看着空荡荡的房屋,他垂下双眸,神情怅然若失。
“嗷——嗷——”萧二奶声奶气的哼咛着,应答他的话。
俯视着两耳耷拉的狗子,秦霜蹲下身,把它抱进怀里,轻拍着它的头:“不是我想赶他走,是我....我害怕....怕和他独处,怕面对他、更怕面对自己。”
听着他喑哑的话语,萧二似懂非懂的歪了歪脑袋,又摇着尾巴,钻进秦霜的怀里。
时节近夏,山上的冰雪早已融化,一层层绿林在日光的照耀下,形成温和的斑驳浅影,绿意盎然。
走出秦霜的卧房,拉开些距离后,萧乾紧握着手中的花束,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呃....!该死.....”他摊开手掌,凝视着掌心里的花瓣,眼前陡然变得一片模糊。
确如唐莲所说,萧乾打从出生起就没怕过什么,可唯一厌恶到害怕的,便是这一捻就碎的花。
只要碰到这东西,他就会两眼发昏、呼吸艰难,眼下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想来也是好笑,翻云覆雨的渡关山悍匪头子,曾一人提刀屠杀十里长街,掀起腥风血雨、让人闻风丧胆的萧四爷,弱点竟是世间最柔弱的东西。
好在除去宋祭酒和老和尚,鲜少有人知晓此事,倘若被仇家发现,他早就不知会死多少次了。
乾儿,答应娘.....好好活下去!
施主要克服弱点,就要直面自己的心魔.....
霎时间,母妃和伽裕和尚的话萦绕在耳旁,萧乾死死攒紧拳头,脑海中猛然闪过多年前的场景。
当年四皇子府邸惨遭灭门,那个女人宁死不屈,被逼迫跳入悬崖时,也不过是花一般的年纪。
他记得,那日追兵四散后,他在悬崖下找了很久很久,想要找到她的尸体,可只找到了一大片沾血的花。
浓稠的血流进泥土里,慢慢干涸,一眼望不到尽头。
自那时起,萧乾就怕极了花,越是颜色鲜艳的花瓣,越令他作呕。
但此刻,即便腹中翻江倒海,他却不愿放开手里的铃兰。
铃兰是王爷最喜欢的花.....
最喜欢的,秦霜、喜欢的.....萧乾闭了闭眼,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扶着手边的杨树,往忠义殿的方向走去。
宋祭酒正在忠义殿外打理自己葡萄架,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