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刚至,夜风还有几分凄凉,与京都的喧嚣和热闹不同,入夜后的渡关山十分寂静,偶尔只有几名守卫提着夜灯来回走动。
唐莲身穿劲装,踏过一层层阶梯,直奔萧乾的书房。
书房里明着灯火,从窗外依稀能辩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少年见状,便整理了一下着装,快步走上前去。
“唐莲小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在外面守卫的贺彰听见动静,立即揉了揉双眼,低声问道。
“贺大哥。”唐莲先冲他抱了抱拳,之后压低嗓门道:“我白日练习纵云渡时,有几个地方没参透,就想来请教一下师父。”
说着,他停顿半晌,又轻蹙眉头道:“顺带....我还想问问师父何时上京都去找王爷....”
虽说梵音寺是值得信任之地,可王爷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况且王爷已经走了近四天了!萧乾怎么还没动静一点不着急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要是王爷落萧治手里,会遭受什么啊!
少年忍不住在内心吐槽道,觉得心底有些发凉。
“嗐!就是啊!”听他说起这个,贺彰也愁的不行:“自打王爷走了,萧爷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都三天了!再这么下去,我看八成要出事!”
“什么....?”听他这么说,唐莲愣住了:“你是说....师父已经四天没出这个门了?”
他注视着窗纸上映出的人影,诧异的问道。
“是啊.....”贺彰无比确信的点头,见唐莲脸色不对,他才反应过来:“难道说,萧爷出了什么事?”
唐莲顾不上和他多说,连忙冲到书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师父!师父你在里面吗.....?”
房屋里无人应答,就连窗纸上的人影也一动不动。
“不好,定是萧爷出事了!”贺彰和唐莲互看一眼,直接怼门而入,匆忙冲进了内室。
“萧爷!这....这是啥?!”两人闯进去后,还没来得及寻找,便看书桌前摆放着一只身影魁梧的草人。
那草人手握纸笔,脸上画着圈圈叉叉,面目痴呆,端坐在灯盏之下,若只看光影,倒真像一个男人坐在窗前细读账本。
“师父不见了!”拿起那只草人晃了两下,唐莲立刻慌了,呆滞道:“该不会是师父三日不吃不喝,直接变成草人了?这可怎么办?!”
他瞬间急出一头的冷汗,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白痴想法,转向贺彰道:“贺大哥,师父是不会变成草人的!你快召集弟兄们,我们一起去找师父.....!”
贺彰自呆愣中反应过来,赶忙点头称是:“没错,萧爷肯定不会出事的!”
说着他便戴好头盔,准备跑出去召唤兄弟们。
“出什么事了,你们俩慌成这样作甚?”
就在黑脸大汉即将跑出门时,忽然撞上了双妖冶清媚的桃花眼。
“军....军军师!”贺彰刹住步伐,喘了一口气后,急忙引着宋祭酒往内室走:“军师你快瞧瞧,萧爷不见了!”
“是吗?”宋祭酒来时喝了些葡萄酒,这会儿整个人轻飘飘的,软的像一团棉花,就连说话也带着惺忪的媚感:“那么大一个大活人儿,怎么就不见了?”
“宋宋?”在内室的唐莲听到他的声音,立即出来迎接。
“嗯?唐....唐莲?你怎么也在这儿?哈哈.....!”看到少年俊朗的脸,宋祭酒迷迷糊糊的轻问,不等唐莲回答,他转眼瞧见书桌前的草人,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贺彰和唐莲真是满脑袋问号了。
“军师,萧爷都不见了!你咋不着急呢?还笑.....”
“宋宋,我正要和贺大哥去找师父,可能会有危险,你乖乖待在这里,我们去去就回。”
闻到心上人身上隐隐散出的酒香,唐莲的表情严肃下来,把人按在软榻上后,就要和贺彰一并离开。
可宋祭酒却慵懒地揪住了他的衣摆,笑的双肩乱颤:“不必找了,哥哥是去找王爷了。”
“啊?军师咋知道?”贺彰很是困惑的问。
宋祭酒抬手戳了一下那傻兮兮的草人,不紧不慢道:“他这个人好面子,既不想让兄弟们知道自己先低头了,又担心王爷的要死,只好让一个假人在这里坐阵,自己才好脱身喽.....”
他轻眨着清隽的桃花眼,又面向贺彰笑道:“你该不会忘了吧,哥哥以前可是经常这么干的。”
经宋祭酒这么一提醒,贺彰立马想起来了。
虽说萧乾对外总是冷言冷语、沉稳高傲,将渡关山上下治的服服帖帖,可男人骨子里的狂傲和顽劣却未减半分。
倘若练功练的烦了,或是不想看账本了、酒不够烈、刀不够锋利了....只要是心里不爽,他就会把自己关进房里,胡乱拿个假人冒充一下,再趁机离开山寨出去透气。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萧乾所承担的,远比想象中要多的多。
“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