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泊涵心中一动,走近钟泠,鬼使神差地伸手摸向了他的后颈。
他摸到了一个浅浅的椭圆形凸起和贴在上面的阻隔贴:那是属于Omega的腺体。
应泊涵收回手,自嘲一笑。他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这个Omega的情况特殊得超乎他的预料:没有信息素、极短的发情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Omega。
半夜三点,应泊涵正对着办公桌上的文献废寝忘食,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剧烈地敲响了,同时伴随着Omega护士惊慌失措的声音:“应医生?应医生你在办公室是不是,下午送来的那个病人,他,他又发情了……”
应泊涵顿时眉头一跳,他把手里的文献扔到桌子上,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抑制剂,穿上白大褂打开了门:“怎么回事?”
Omega护士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了他,带着他向病房走去:“今天的值班医生只有陈医生和罗医生是beta,可他们刚刚都被急救叫走了,天啊,万幸你还在……”她迅速地解释病人的情况,“我刚刚去给隔壁病床的病人做体征检查,就看到他蜷成一团在发抖,浑身都shi透了——”她的话突然卡了壳,“应医生,我怎么闻不到他的信息素?阻隔贴根本隔绝不了这样强烈的发情!”
应泊涵看上去镇定多了,还有心思和护士开玩笑:“你居然找我这个alpha去处理一个剧烈发情的Omega。”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alpha能在发情的Omega面前控制自己的本能,那个alpha一定是你……”护士说,“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个刚刚结束发情期的Omega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发情!”
“很难说,这是罕见病例。”
他们在谈话间来到了钟泠的病床前。诚如护士所言,眼前的钟泠同下午的他如出一辙,周围的病人被他吵醒,正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被子被踢到了床下,床上的人背对着他们缩成一团,裆部紧紧贴着床褥,无意识地来回磨蹭,但这并不能缓解他的发情热,反而让他发出更难耐而痛苦的呻yin。
“换单人病房。”应泊涵说,矮下身去把他抱起来,“来不及找推床了,直接过去吧。”
出人意料地,这个Omega并没有因为alpha的接近而感到舒缓;任何一个发情的Omega都会因为本能而不自觉地紧紧缠住近在咫尺的alpha,恨不得自己和他融为一体。而钟泠只是发出了一声喘息,浑身抽搐着虚虚靠向应泊涵的胸膛。
他们很快来到单人病房,应泊涵把他放在床上,当机立断打了一针镇定剂,揭掉后颈shi透的阻隔贴,重新换上了干爽的舒缓贴。这缓解了他的抽搐,可他的身体还是烫得惊人,双眼紧闭,面色chao红,仿佛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护士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轻声说道:”应医生……“
应泊涵抬头看向她。
“镇定剂和舒缓剂治标不治本。”Omega护士说,“他脱水过度了,再拖下去恐怕会出问题……您试试释放信息素。”
“就算我的目的是救他,但这也是性sao扰。”应泊涵笑着摇头,“你拿着他的手机去找科信处,试试能不能破解他的密码。最好找一个他熟悉的alpha来处理。”
护士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个建议,关上了病房门离开了。
应泊涵轻手轻脚地把钟泠放平在床上。他坐在床沿,不由自主拨开了他额间汗shi的碎发,端详他即便如此狼狈,也依然小巧Jing致的五官。
真奇怪。他心想,这样漂亮的一个Omega,居然没有稳定交往的alpha,需要靠硬撑来度过发情期?
还是这么诡异的发情期。
他在办公司看了整整大半夜的文献,搜集了各式各样的病例资料,也没能找到第二个跟眼前人情况类似的例子。
Omega护士很快去而复返。她举着钟泠的手机,面露难色:“应医生,他的手机里只有一个联络人。”
应泊涵静静等候下文。
“……您之前提到的,他去世的母亲。”
这下饶是应泊涵,也不由目瞪口呆。“那微信呢?”他问,“其他的社交软件呢?”
护士来到他面前,展示了一番只有零星几个APP的主页面,再调出微信页面,上下滑动:“他是老师吗?微信里的联系人备注都是某某家长。”护士又顿了一下,“而且都是女性。”
她看了一眼似乎仍陷在昏睡中的钟泠,把手机放到床头:“应医生,只有您能帮他。”她说,“我没有贬低其他alpha医生的意思……”
应泊涵笑了笑:“我知道。你出去吧。”
房门再次吱呀一声关上了。应泊涵直起身来,静静看了钟泠半晌,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释放信息素的打算被一个突兀的声音阻止了。
“不……不用。”那个冷淡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很低却也很清晰,“信息素对我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