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称呼,哈利忽然有些惭愧。
“我……不是校长。”他讷讷地说,胸前的信封仿佛燃烧起来,烫得他心口疼,“我不配……”
挂坠盒在一旁皱起眉,刚想开口,拉文克劳男生抢先一步瞪大了眼:“怎么可能?先生,你,你是最棒的校长!”
阿西什说完,控制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他赶紧低头抹掉,更用力扶稳母亲,不好意思地说:“我先带妈妈去医疗翼。校长先生,加……加油!”
哈利愣了愣,心中涌出一股暖流,穿过长久干涸的枯地,冲向双眼。
此时有人奇道:“咦,那些红光好像是花!”
哈利赶紧看过去,转移心情,压下眼中的shi意。
观望台上有的是望远镜,有好事的学生留下来,凭此观察看台的状况,高声讨论起来。
“我看到了!和天上的玫瑰一模一样!”
“天,我也看到了,不止……唔!”
声音戛然而止。
挂坠盒出手了,强横的静音咒不只剥夺了他们的声音,还有四面八方嘈杂的噪音。
极致的寂静里,只有他压迫力十足的命令。
“回去,这里还不安全。”
两个格兰芬多尝试解咒,没能成功,只得耸耸肩,表示服从。
挂坠盒一直监督他们消失在楼梯通道,才解开静音咒。
哈利却仍然沉默地站在原地。
挂坠盒来到他面前,不动声色地挡住球场。
“城堡等着你回归呢,校长先生。”
他故作轻松地说。
哈利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没有回答。
他们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
对峙到挂坠盒脸上的伪装消失殆尽。
“为什么不让我看?”哈利直白地问。
挂坠盒也直接答道:“你不会想看。”
“……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只会让我更想看。”
哈利显然已经产生了猜想,目光微微压抑。
挂坠盒欣赏地笑了一下。
“你成长了很多,哈利。”
“如果你继续拖延时间,我就要自己飞回去了。”
哈利抬手召回扫帚,然后不为所动地提醒他。
无限接近于威胁的提醒。
“别忘了,哈利,”挂坠盒丝毫不慌,慢慢踱步到他身后,“我是在帮你,没·有·必·要·地。”
哈利闭了闭眼,“没错,所以我才一直顺从你。”
“哦……”挂坠盒显出几分虚假的惊讶,“你觉得这就是顺从了。”
“……”哈利有种不祥的预感。
挂坠盒搭上他的肩膀,状似亲昵地问:“还记得我们上次没完成的证明吗?”
手上开始施力。
哈利硬顶住肩上的力量,胃里一阵紧缩。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咬牙道,不去想自己也有反应这个该死的事实,“你知道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不相干的事,另一个你还在战斗……故意拖延时间,对不对?为什么?”
挂坠盒再次露出欣赏的微笑。
“原因已经告诉你了。”
他的语气似乎诚恳了些。
“没必要,哈利。我在帮你。只要知道这个事实就够了。别让我们变得不愉快。”
哈利再次陷入沉默。
“……十分钟。”
他妥协又坚定地做出结论。
“接下来十分钟,我答应你不看。那之后,我一定要回球场。回到汤姆身边。”
说完,不等挂坠盒的反应,哈利径自立起扫帚,原地坐下。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掏出胸前保管的遗书。
挂坠盒低眸凝睇他,不知在想什么,竟也默许了。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哈利飞回球场的时候,挂坠盒已经回到魂器本体,被他戴在脖子上了。
在哈利拆信的时候,或许是眼不见心不烦,他的灵体直接消失,回到挂坠盒里了。
哈利一瞬间有些动摇,想要看看球场的方向,但还是克制住自己,遵守了约定。
十分钟一到,他便跨上扫帚,疾驰而来。
短短的时间里,球场已经天翻地覆。
冰山火海不知何时消融殆尽,草场上弥漫着chaoshi的水汽。在植物尸体和断壁残垣之间,横亘着数不清的狼人尸身,它们死状凄惨,像是被抽干了血ye,甩在地上。
最诡异的是,每一具狼尸都像长出了一道烟柱般,连接着上方的一片红色流光。那些流光勾勒出的图案,赫然就是那名格兰芬多学生观察到的,与天空中的玫瑰标记一模一样的花朵!
花朵有多少,狼尸就有多少。哈利远道而来,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开满四方看台的流光花海!
红彤彤的一片,仿佛鲜血流成的瀑布湖泊,遍布看台的角落、草场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