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这么夸张,毕竟时濛会画画,稍稍打听就知道他的画作颇受欢迎,就算没了时家的股份,他也能靠自己过得很好。
想通了这一点的傅宣燎又觉得自己闲得慌,自己的事都没处理明白就替他担心上了,还搁置了李碧菡摆在台面上的合作提议,说要再考虑。
傅宣燎告诉自己这与时濛无关,而是因为碍于时怀亦的面子,毕竟这两年他没少受人家提携,明面上用一纸合约束缚,实际上却是帮他在枫城站稳脚跟,同意与李碧菡母女合作虽损害不到时家的利益,但到底忤逆了时怀亦的意思。
说到时怀亦的意思……傅宣燎眉心打褶,陷入另一段思考。
想着多个人多个角度,他问高乐成:“一个当爹的,突然对曾经视而不见的儿子特别好,能有哪些原因?”
高乐成喝了点酒,思维很是奔放:“良心发现,父性大发,不然就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希望儿子给养老送终。”
傅宣燎“啧”了一声:“别胡扯。”
奈何这题实在超出经验范围太远,高乐成支着脑袋想了半天,打了个哈欠,哼唧道:“那只能是偶然发现儿子是亲生的,觉得对不起他咯,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
高乐成这人平时就满嘴跑火车,喝醉了更是胡言乱语什么话都往外说。
开车运送他回去的路上,傅宣燎受不了他絮絮叨叨,丢了包面纸到后座,没想这家伙被砸了脑袋还不收敛,竟捻着纸巾哭起来了。
“雪,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让我做你的男人?”
傅宣燎听了恶寒,又忍不住调侃:“还没追到呢?”
高乐成哀怨道:“昂,她嫌我情史丰富,说我不守男德。”
傅宣燎笑了声:“你和她半斤八两。”
“我、我以后再也不出去鬼混了。”
“这话你自己听了信吗?”
“信啊,怎么不信,人都是会变的嘛。”
无意义的废话扯了几个来回,前面拐弯就是鹤亭,原本没打算停留,目光随意一扫,瞧见门口站着个人。
高高瘦瘦,穿着件白色羽绒服,戴了帽子看不清脸。傅宣燎正欲定睛再看,一辆轿车自旁边右转道驶过,挡了视线,正好前面跳了绿灯,他便转回头去继续开车。
把高乐成送回家,返回时又经过长宁路,鹤亭门口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
新来的那个不认识,刚才没看清那个这会儿摘了帽子倒是瞧清楚了,是时濛,难怪眼熟。
两人似乎在交谈,又好像是不认识的那个单方面输出,因为时濛一个劲往边上躲,蜷着肩膀,眼神都不敢与那人对上。
意识到现在零点刚过,已经是周六了,傅宣燎眼皮一跳,踩油门迅速驶离现场。
拐个弯到另一条路上,车速又渐渐慢了下来。
许多疑问自脑海中闪过,傅宣燎最先想起的是时濛极其怕生,小时候家里来了陌生人都往桌子底下躲。
猛地拍了下方向盘,傅宣燎一面暗骂自己才贱,一面往前找路口掉头。
等车停在鹤亭,开门下车,两人已经变成了三人,场面更是不可开交。
率先发现傅宣燎的是鹤亭里的服务生,有点面熟,傅宣燎只记得这人姓徐。
徐智先是愣了下,然后小跑过来,脸蛋说红就红:“傅总,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见傅宣燎没空搭理,直直往前走,停在那两人跟前,徐智忙又跟上,主动说明情况:“这两位客人在门口吵起来了,领班派我出来看看。”
说着目光在傅宣燎和时濛身上来回打量,企图看出他俩究竟是你情我愿还是貌合神离。
前两天从同事们茶余饭后的八卦中听说傅少爷和时家的约定快解除了,虽然徐智不清楚约定的具体内容,但想来与这位时二少脱不了关系,说不定此刻正是他上位的好时机。
然而没等徐智看出点什么,不认识的那个年轻男人先开口打招呼:“傅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傅宣燎被他这声学长叫得也是一愣,匀了点目光扫了那人一眼,蹙眉,还是没想起来。
“我是张昊啊,低你一届,咱们一起学过几天画画,就在三中综合楼的画室,还记得吗?”
经此提醒,傅宣燎总算有了点印象:“哦,这样。”
态度并不热络,显然没有交谈之意。
张昊讪讪地顺着傅宣燎的目光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这才把刚才被打断的争吵续上。
“傅学长你来评评理,这人不是时沐吗,当时一块儿学画的几个就他坚持留下了,画得特别好。”张昊指着时濛说,“大马路上走着遇到个同学多不容易,他还偏不承认自己是!”
从不熟悉的人口中听到时沐的名字,傅宣燎恍了会儿神,而后看向时濛,眼中多了抹嘲讽。
“哦?让我看看。”傅宣燎前倾身体,佯作观察,“你觉得你是吗?”
这问题落在旁人耳朵里莫名其妙,时濛却好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