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饱了吧?”怀酒有些焦躁,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你们自己吃,不用管我。”
“白松蔚已经走了,下来吧。”
顾应楼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15年的四级真题做了么?做了的话顺便带下来,我帮你批改。”
“……我们不是商量好要解除婚约吗?虽然还没有正式和nainai摊牌,但是我们彼此之间都是认可了那个条款的,对吧?”
顾应楼回答得很干脆,“对。”
怀酒松了口气,“那你还……”
“我认可那个口头条款,和我想要反悔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顾应楼话头一转,“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一起撰写的澄清长文被挂到推特上去了,你爸妈也看到了这条新闻,今天晚上他们还给我打了电话,说这件事很严重,他们会抽出时间回国,好好地和你聊一聊。”
怀酒:“……”
等等,他没听错吧?原主的爸妈要回来看他?
父母是陪伴最久、也是最了解孩子的人,更别提怀爸怀妈都是慈母慈父,从小就溺爱孩子,不仅恨不得24h时刻陪伴,更是直接把好好的一个小王子宠成了恶毒男配。
要是他爸妈一来,发现以往爱得要死要活的小儿子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怀酒默默地下床穿鞋,讷讷地回答,“你等等我啊,我找个笔什么的。”
昏暗的书房内,亮着一盏台灯,顾应楼坐在电竞椅上,指尖捏着一撮厚厚的A4资料。
他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缓缓地说,“不着急,我把你的夜宵带到书房来了。你可以洗个澡再下来吃。”
“……好。”
顾应楼挂了电话,把那本快要翻烂的资料又重新摊了回去,露出第一页封皮上的照片。
那是怀酒十六岁时在洛杉矶街头和朋友的一张合照。
十六岁的怀酒脸蛋略显稚气,还未完全长开。但也许是深受美国街头文化的刺激,他上身穿着拉链皮夹克,一条三分之二都是洞的做旧牛仔裤,脚下是一双帅气的钉鞋。不仅如此,他头上反戴棒球帽,脸上还带着一副巨大的墨镜,比了一个中指,搞怪的露出半条舌头,正好舔到了嘴角若隐若现的唇钉。
他和他的嘻哈脏辫朋友站在一起,摆了一个街舞的pose,背后还停放着一辆哈雷摩托经典款,黑色的车身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但在照片下依旧流露出一种金属的光泽。
哒、哒、哒。
顾应楼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规律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半响后,他翻过第一页,白纸上渐渐显露出怀酒少年时的事迹。
他刚移民到美国的那年,还是初一,因往黑人同学的饭碗里放假蟑螂,而被严厉批评。
初二因老板不对他销售香烟,抄起砖头砸破了老板的手臂,最后达成和解,罚款一千美元。
初三时聚众斗殴,当地五大高校联名拒绝让他入学。最后还是怀酒的父亲拖了关系,又捐了两栋实验楼,这才把他塞了进去。
……
从调查资料上来看,这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小混子,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到处惹是生非,干出□□这种事情,也不为奇。
“咚咚咚,我进来了?”
门外传来怀酒的声音。
顾应楼回过神,把那本资料塞进抽屉里翻了个面,把怀酒的脸彻底盖住,这才嗯了一声,“进来吧。”
怀酒像是被抽掉气的气球人,磨磨蹭蹭地推开门,再磨磨蹭蹭地坐到了顾应楼的对面。
因为他说不太饿,张姨特意做了一些小点心,像绿豆糕、山楂糕这些有营养的小零食,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不仅健康方便而且还清甜可口。
他擦了擦手,拿了一个绿豆糕吃了,又把自己的卷子拿出来给顾应楼,“作文还没写。”
顾应楼嗯了一声,“留着,以后做专题练习。”
为了防止怀酒偷懒,真题卷的答案是全部都收在了顾应楼的抽屉里。不过他批改卷子从来不对答案,几乎是瞟一眼就能知道对错,整张卷子改下来,怀酒的绿豆糕还没吃完——竟然比对答案还要快。
“你……”他赶紧把屑子咽了下去,迟疑片刻,“你把答案都记下来啦?”
顾应楼觑了他一眼,一边给他勾选反复错的题,一边道,“我从来不看答案,浪费时间。”
“……”怀酒这个曾经的学霸简直是大受打击,“那你是直接做出来的?看题就会?完全不用思考吗?”
“记住单词就没问题。剩下的语义语境靠语感。”
怀酒:“……语感这么强的吗?”
顾应楼停笔,觑了他一眼,“你这个在美国生活了好几年的人,还没有培养出语感吗?平时生活不会很不方便?”
“还好吧。”怀酒早就想好了说辞,“懂几句日常用语就好了,什么哈喽北鼻古德拜,还有矮妄图败一特。很简单嘛,而且还有唐人街什么的,不要小瞧在美的华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