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怀酒的心跳错了一拍。
说的是难听了点,不过话糙理不糙。他们之间隔着两幅皮囊,连真实的对方都看不清楚,就这样还要说喜欢……
那喜欢也太廉价了。
顾应楼弯腰,捡起了那张卡片,他面色平静,“你以为我是入戏太深?错了,到现在为止,认认真真演戏的人只有你。”
怀酒:“你——”
“怎么,我说错了吗?”
顾应楼反问,“你不敢大手大脚地花钱,到底是因为你节俭,还是因为你下意识觉得你就是个冒牌货,所以不敢动那个人的东西?”
“我……”
怀酒下意识地想要反驳,然而理智告诉他,没错。
他的确是战战兢兢地,每天都在想扮演一个没有ooc的怀酒。
可惜演技太过拙劣,连顾应楼都看穿了。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他反驳道:“我演戏都错了吗?两个月后我就要回到以前的地方,从此我和这里再无瓜葛。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多添事端?”
“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
顾应楼说,“你在做‘怀酒’,可我却在做自己。”
怀酒一时语塞,半响后,他慢慢地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做自己的资本的。”
顾应楼没有回应这句话,他把银行卡按在了桌面上,“无所谓,你喜欢做哪个就做哪个吧。如果改变了主意,就告诉我一声。”
门嘎吱地响了一声。
顾应楼走了。
怀酒原地站了两分钟,目光落在桌面上?,最后把那张银行卡放进了顾应楼的名片盒里。
下次如果他需要用到名片盒,也许就会明白怀酒所作出的答复了。
·
当天晚上,怀酒又做了个梦。
这次的梦无风无雨也无晴,天气舒爽得刚刚好。
一排排梧桐树顺着街区大道,沉默地站在路边,沙沙地摩挲着巴掌大的树叶。
水泥铺就的柏油路,宽敞得能容下十几辆小汽车同时并列。
街道边的贵族小学还没放学,门外已经停满了各种车辆,低到大众上到玛莎拉蒂。
仿佛在映照着,从此刻起,人和人之间就已经无形之中拉开了差距。
怀酒茫然地看着小学大门口的大摆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这个地方。
他从未来过这个小学,但明明是陌生的地方,每一块砖每一块瓦,都清晰地可以显示出砖面的纹理。
放学声还没响起,一辆嚣张的白色奔驰忽然急速驶来,一个拐弯停在了大门口,惊起一片呼声和骂声。
奔驰里,一个染着浅栗色的青年率先下车,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一位穿着漂亮的中年女性踩着高跟鞋、托着他的手心优雅地下了车。
她身上每一件服饰配件都是新款,厚重的粉底掩盖了皮肤所有的瑕疵,五米以外都能闻到来自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奈儿香水味。
一个俗气的中年暴发户。
怀酒从来没想过,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母亲,会变成这样。
青年无视了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揽着身边的中年女人,笑着说:“今天去哪儿吃饭啊?”
怀母笑笑,“随你咯。”
她顿了顿,低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青年也顿了顿,依样画葫芦,“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在房产证上写我的名字?”
两个人的目光一触即分,眼中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肝二更!
第45章 (禁盗)
怀酒曾经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之一。
他的父亲做生意发家,虽然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吃喝不愁。
得空时候一家三口还会外出旅行,?他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看过非洲草原的星星,?淌过威尼斯小镇的流水,?拍立得吐出过圣托里尼那蓝得耀眼的天。
怀酒一直认为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对他而言是像超级英雄一样的存在。
可他没想到,?母亲被这个‘超级英雄’家暴了整整十五年。
他爸爸平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酒。可他酒品不好,?一喝就大,一大就爱打老婆。
以前孩子没出生的时候,?老婆在家被打得不成人形,街坊邻居全来劝;等到怀酒出生后,?邻居们就再也没听过怀家女人哭的声音。
大家都说他做了父亲之后也有了责任心,?知道对老婆好了。
可是谁都没想到,为了不吵醒年幼的儿子、为了在怀酒面前维护父亲的形象,?爸爸每次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母亲的嘴用布堵住,闷声打。
这一切被父亲掩饰得完美无缺,直到高二时他赌博欠下巨额高利贷、连夜逃跑毫无音讯。
怀酒起初担心他遇害,慌里慌张地报警,?无果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