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衣服!快脱衣服!!!”魏湛青的声音差点撕裂喉管,激增的肾上腺素让他力气大的吓人,又或者是疼痛削减了闻昭,眨眼间他便把他的上衣全部拽掉扔出去,接着是裤子,直到身上一丝不挂,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把他擦干,护在怀里朝冲过来的巡逻队声嘶吼:
“水管!拿水!!”
话音一落,高压水枪造出来的暴雨从天而降,两人顷刻间彻底shi透,魏湛青在雨中粗重地喘息,尝到喉咙里沁出隐约的血腥气,一双赤红的眼瞪向旁边同样大喘气的人,那人被巡逻队死死压住,脸贴着地发出带着哽咽的刺耳尖叫。
“堵住嘴,带下去!”魏湛青声色俱厉,冰冷的信息素铺天盖地,一瞬间让人忘了其实他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力,然而那有权的人已在他怀里半昏迷,裸露的背脊一片高温烫伤后的通红。
好在军服有一定的抗腐蚀性,室外气温低,他穿得厚挡了一下,加上稀释及时,皮肤只被灼伤还未碳化。
白立庆这时也带人赶来,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显然也认识被制住的歹人,没有第一时间按程序办事。
“白立庆!”魏湛青恨不得踹他一脚,眼里的血色显出几分凶戾:“查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
这带冰碴子的怒斥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白立庆下意识立正站好:“是!”
军医院的救护车到场,魏湛青陪闻昭上去前犹不放心地回头嘱咐:“这事不要声张,这人是一个Omega,别让保护协会插手进来,明白吗!”
他当然是一个Omega,白立庆表情无比苦涩,他远比魏湛青更清楚,但也明白当下不管解释什么都无济于事,何况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歹徒名叫王夏丛,是战死者王三的弟弟。
抚恤战亡将士亲属一向是每个作战小组的重要工作,王三是他们组的,闻昭被羁押以后,这团乱麻都是他在处理,但他确定没有人透露王三的真正死因,所以王夏丛悲痛之余应该不至于怨怼。
他以前每个开放日都会来看他哥哥,并带一大堆特产日用慰问队里其他人,可爱又乖巧,没有一般Omega的娇蛮,大家经常调侃王三家歹竹出好笋,居然有个这么水灵的Omega,王三每次都只是傻笑,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这支军纪严明的alpha一年到头几乎没有机会看到Omega,王夏丛第一次出现就抓住绝大部分alpha的目光,他们暗恋的有,把他当弟弟的也有,相处向来愉快,过去美好如斯,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但这一切魏湛青半点不关心,他正站在急诊室门口,在医生判断没有危险以后才看向白立庆,听了两句就打断他的叙述:“这些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推测他的行事动机...”白立庆神情黯然:“毕竟...”
“你觉得情有可原?”魏湛青眸光定定,冷的厉害。
“不,不是,我...”白立庆急的口干舌燥:“我只是想说...”他声音低下来...他就是想说这个。
魏湛青毫无征兆地抽了他一耳光,走廊里的医护全惊呆了,廊上鸦雀无声。
白立庆被打懵了,他参军以来大伤小伤受过不知多少,也被指着鼻子骂过,但这种照脸来的耳刮子实在没吃过几次,可来不及感受羞耻和愤怒,一个比他更愤怒的声音响起:
“他是你的元帅,以前是你的舰长,如果我没记错,你做新兵的时候他还是你的班长,你和他一路走来十五年,比我认识他的时间还久,他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有数,非要我把话讲那么难听?你刚刚废话的东西难道也想告诉他?是吃准他愧疚,还是觉得反正没多大事,不如放过那个Omega,毕竟Omega天生就容易感情用事,他事出有因应该从轻处理...对吗?”
白立庆羞得满脸通红,一个字也不敢反驳,魏湛青眼神更寒:
“还是你和那个Omega一样,也觉得王三死了是他的错?”
“不!我没有!”白立庆急吼吼争辩:“我知道元帅也是受害者!”
“可你们却查不到半点线索为他洗刷冤屈!”魏湛青怒道:“这也就罢了,你知道当时我问他有没有怀疑对象的时候他怎么说?”
白立庆哑口无言。
“他说没有,一个也没有!”魏湛青仿佛又想抽他,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道:“他说一粒怀疑的种子就能毁掉一个兵的前途,他宁愿自己抗下所有也不愿意任何人怀疑他的部下,他拿命护着你们,可你们呢?他被下药,你们不知道,他被逮捕,你们阻止不了,他被冤枉,你们束手无策,现在有人要杀他,你居然好意思叫他体谅一下对方情有可原?”
“我告诉你白立庆,你不用去找他,不用求他,我知道,你也知道,看在死人的份上他不会深究,可是!”魏湛青揪紧他的衣领,一双眼几乎被点燃:
“我会深究,你也必须深究,这是你的责任,不要让他对你们的爱护变成伤害他的工具!”
“明白。”白立庆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