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廷低笑一声,别有意味的挑眉,看向顾息醉手中那厚又笨重的白布:“这也叫包扎伤口?怎么,我们修炼了几百年,反倒要去过凡人的生活了?”
陆谦舟手拂过顾息醉微凉修长的手指,和手背上厚重的白布,两者的触感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抿唇依旧不语,只脸色发白。
“嘁,不就是运功疗伤,谁不会?”
衡九墨伸手过去,陆谦舟这次没有躲。
衡九墨很顺利的,就握到了顾息醉的手。
陆谦舟修为尚浅,还没有这个能力,但衡九墨可已经是元婴大圆满期了,完全没问题。
衡九墨实在看不上,季远廷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他不惜运功的烦躁痛苦,也不能让季远廷得逞。
手握住顾息醉的手,凝神,运功,沉默,寂静……
衡九墨就那样干干的,握了半天顾息醉的手,什么动静也没有。
陆谦舟的眼神,从期待到无语,他开口,压低声道:“气走……”
“哈哈哈哈!”
他还没来得及提示几个字,季远廷的笑声就放肆响起:“原来穷极派的掌门,运功还要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提醒。”
衡九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松开了顾息醉的手,去储物戒里拿灵药。
他还没拿出来,季远廷就冷声警告:“把你那些送礼拉拢人的灵药收一收。小主人现在的状态,需要专门治外伤,不影响人身体平衡的灵药,衡掌门,你有吗?”
衡九墨拿药的动作顿住。
季远廷抬手,拿出了魔族专门治外伤的灵药,看向衡九墨,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连陆谦舟都常备跌打损伤药,你却没有。连伤都舍不得受,你还想把染了魔气的顾息醉带回去,你能护得了他什么?”
说着,他朝陆谦舟伸手。
陆谦舟紧扣着顾息醉的手腕,他看了看脸色发白的衡九墨,又看向季远廷,眼眸黑沉。
季远廷垂眸,看着还在固执的陆谦舟,觉得好笑。
他俯身,在陆谦舟耳边,低低恶劣的吐出几个字:“别强求。”
陆谦舟手中力道一松,想要重新握紧顾息醉的手,却好像失去了力气,再也握不住分毫。
他手中一空,季远廷托着顾息醉的手,将那手上的白布,撕的粉碎,散落一地。
药粉洒在顾息醉的手背上,很快,顾息醉手背的咬痕消去,恢复了原本的白皙光滑。
完全看不出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季远廷为顾息醉盖好了被子,将那手轻轻放进温暖的被窝里。
陆谦舟看着季远廷一只手上的咬痕,沉声开口:“你手上的伤,不治?”
“以后还会被咬,治不治有什么区别?”季远廷无所谓道。
陆谦舟猛地站起身,冷声提醒:“魔尊,我希望你明白我师尊的意思。他是咬你了,但是师尊的手背也让你咬了。他不欠你,你休想用这种方法,捆绑我师尊。”
季远廷理被子的动作顿住,他抬眸,看向陆谦舟,眼神逼人:“本尊和小主人之间的事,还需要分清谁欠谁,这些很重要?重要的是,小主人现在包括以后,需要的是本尊,不是你。”
“你若是还有些良心,就早些带着你的掌门回去。你师父那么惦记着回去,难道不是因为你?”
“本尊倒是想不明白了,你怎么能这么高兴的接受。你可知道你师父回到正道,会面对什么?!”
“就算现在正道都奉你师父为英雄,又有什么用,他稀罕这称号,他没当过英雄?!死了林庸,早晚有别的忘恩负义的正道之人出来,想想你之前酒鬼师父的下场,别天真了。”
“陆谦舟,本尊希望你,是个有良心的徒弟。”
陆谦舟身形踉跄了一下,他看向床上,睡得香甜,再也不需要跟恶魔辛苦对抗的顾息醉,暗暗握紧了拳头,又无力的松开。
那天晚上,陆谦舟做了一个噩梦,一个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的噩梦。
熟悉的女人哭声,萦绕在他的耳畔,女人哭的凄凄惨惨,婉转可怜。
落在陆谦舟的耳中,却又像是鬼魂索命的哭声:“舟舟,你就放过娘好不好?不要再跟着娘了,行不行?”
“你费劲脑筋跟着娘,有什么意思?到头来你苦,我也苦。别人骂你是野孩子,骂娘不干不净,你知不知道?”
“你出去后,告诉那个男人,你不认识我,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娘不是不要你,等娘以后飞黄腾达了,娘再回来接你好不好?”
“舟舟,听话,点个头。我虽然是你娘,但你我为什么一定要粘在一起呢?你我在一起就是苦难,离开了才是幸福。”
小陆谦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上挂的全是泪水。
明显带着婴儿肥的小手,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把一张本来就有些脏的小脸,擦成了小花脸。
他倔强的摇头,明显nai气的声音响起,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