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只能连声跟面色不虞的宋导道歉,和宋导一起从小厅出来的投资商们见到这样滑稽的场景,都觉得好笑。眼见宋导要拂袖而去,一名投资商突然看向花姐,搭手帮她扶住了翡翠。
“林总,您跟他很熟?”有人笑着问道。
“他小时候被送到国外,邻居家是个华裔商人,家里有个读艺术学院的儿子。叫什么我给忘了——反正他在家弹琴的时候,陈二喜欢过去听。”
他们回到庄园时,才刚过晚上十点。还不到二爷休憩的时间,林之显让仆人扶着翡翠,自己想去服侍二爷,念头刚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儿,就看到二楼扶手边上露出一个银发的脑袋。
林之显知道他有话要讲,果然,崔少爷指了指二爷的书房,补充道,“明阙在里面呢。”
白秋恒差点把嘴里含着的红酒吐出来:“咳咳!你听谁说的?”
我怎么瞧着,他有点动心了呢。”白秋恒说道。
“他死了,”白秋恒淡淡地说,“癌症晚期,据说陈二回国后不到两年,那个人就去世了。”
“什么啊,”翡翠迷惑地接腔,“二爷喜欢的人不是你吗?”
“来找二爷?”崔莲河明知故问,狡黠地笑起来,“今天不合适啦。”
白秋恒心情复杂,听到翡翠这么说,忽然笑了笑,“不是我。”
他正要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被仆人搀扶着的翡翠突然发起酒疯,嘴里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念着什么,要在地上打滚。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娇小的少年,撒起泼来一时还真难以控制。
翡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爷心里的白月光竟然是这样的下场,心绪杂乱,再也说不出话来。白秋恒倒是表现得很无所谓,他招手叫来侍者,拿了两瓶酒过来。他把其中一件丢给翡翠,笑吟吟地给自己的杯子倒酒:“小翡翠,你要听的故事我讲完了,现在也该满足我一下吧?”
花姐趁热打铁,“那电视剧的事……”
林之显轻推眼镜:“魏飞是二爷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宋导更是颇为震惊。二爷不喜欢自己的人到处招摇生事,翡翠在他身边不算最得宠的那一个,做事更加低调,不敢拿二爷的名头大肆张扬,以至于除了花姐和公司的几个高层,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翡翠目瞪口呆:“怎么没见二爷接他做主母呢?”
林之显纵横商界时间不短,他背后有二爷撑腰是人尽皆知的事,由他说出魏飞的身份,自然不会有假。宋导想到这里,脸色又变了回去,对花姐笑着道:“魏飞今天既然不舒服,那就先回去休息吧。”
浅银色西装的男人靠在沙发上,噙着红酒懒洋洋地微笑。时间确实过去了太久,久到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和人讲述曾经的那些事:“我知道他喜欢那种人,所以装成那个样子,勾引了他。”
“莲河少爷。”林之显微微垂下头,向他问好。
崔莲河坐在楼梯台阶上打游戏,漫不经心地回应:“晚上好。”
林之显心中叹口气,知道今天自己的打算是泡了汤。明家的少主是位狠人,从前这句话只在奴宠之间流传,那日之后已经是无人不晓。以一己之力扭转家族的颓势,毫不犹豫地控制住众多血亲,以雷霆之势夺得权柄,清洗族内后重新站在二爷身侧。自他夺得明家家主的位置后,明家风头是稍逊从前,然而他在二爷面前的盛宠丝毫不减。
在二爷的生日会上,崔家狠狠出了回风头,崔家养精蓄锐多年,一朝在二爷面前露脸,颇有成为世家大族的潜质,叫众人不敢小觑。如今崔莲河在二爷面前,也有压过林之显等人的趋势。
“周轩,”翡翠毫不犹豫地说道,“他说二爷初恋是个弹钢琴的纯情文艺青年。”
翡翠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多人——”
“来喝酒,”白秋恒低声笑道,“看谁先醉。”
“这是翡——魏飞?”那人问。他长发披在身后,银框眼镜后的面容温润,花姐认出来他是谁,并没有因他年纪轻而不当回事,连忙回答:“是,林总。”
“除了魏飞,哪还有其他人合适?”宋导义正严词地表示。
“你觉得这几个字哪个跟我沾边?”白秋恒戏谑道。翡翠想了想,很是认同他的话,因此更为不解,“那二爷当时跟你怎么回事啊?”
翡翠在朦胧中认出来林之显,酒劲更加上头,忘了这里不是庄园,可着劲儿撒欢。林之显没法把他丢在宴会,只能向众人告辞。他刚好要回去庄园,不介意车上多一个人,于是两个助理搀扶着翡翠,把他好不容易塞进车里。
翡翠毫无悬念地输了。他醉得一塌糊涂,白秋恒把他送到经纪人那里时,花姐差点抓狂。翡翠这个模样,显然没法去见宋导。他脸颊绯红,一身酒气,趴在花姐背上唱歌,差点把花姐压到地上去。
花姐转忧为喜,连连感谢林总,林之显坐在车内,笑而不语地推眼镜。生意人不做赔钱的买卖,他今天出手帮了翡翠,改天可是会把报酬连本带利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