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舟跟易昶的交谈很短暂,他们约了一个小时后见面。挂了电话之后梁易舟就下了床,他其实还有点没力气,但他没表现出来。
许培樟揽住他:“别直接洗澡,会着凉,我给你擦擦。”
他们从浴室出来之后粥也到了,梁易舟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尽力吃了。
“果然还是会有点难受吧。”许培樟表情很担心。
“我也是人啊。”梁易舟把勺子放下,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
许培樟不想他烦恼,就打趣:“没事啦,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我养你而已,你吃那么少,养你很简单的。”
“也是,你现在是我的准老公了。”梁易舟说得理所当然,看起来一点不像是故意撩人。
许培樟在桌子底下用脚轻轻踢梁易舟的脚踝,表情变得开心。
“真想叫你别拍了。”许培樟说着不切实际的话。
“工作归工作的。”梁易舟吃完了,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
“我知道嘛。”许培樟哼了一声,赌气地说,“易昶欠你一个影帝。”
梁易舟站起来要去换衣服,听了许培樟这句话就笑了,他起身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很宠爱地说:“成真了我就在领奖台上感谢你。”
“好啊,要指名道姓。”许培樟眼睛亮亮的,像一只充满期待的小狗。
等收拾妥当了,两个人就一起出了门,易昶的房间还要上去两层,在电梯里的时候,梁易舟突然意识到,此情此景其实跟那一年有一点像,只不过当时他是一个人,毫无察觉地走向那个未知的真相。而现在,许培樟陪在他身边。
时间会把记忆稀释,连同当时的感受和情绪。当初那个觉得自己无处可去的梁易舟淡成了一个影子。
梁易舟想,自己已经不会因为回忆当年的事情而痛苦,这要多谢许培樟。许培樟给了他太多鲜明的情绪体验,也给了他足够多的安慰和爱意。
等到梁易舟敲开易昶的房间门的时候,他觉得恍如隔世。五年?还是六年?他已经记不清楚,甚至觉得如今的易昶也一起变得陌生。
易昶看起来也挺疲惫的,他把两个人让进来,等他们在沙发上坐好了,易昶才问:“阿樟你怎么也过来了?”
许培樟一点也不避讳,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是阿舟的男朋友。”
易昶表情呆了一下,至少有两分钟,他大概在消化这件事,最后他问:“你爸知道吗?”
“知道啊,我妈也知道。”许培樟回答他,“所以我一起过来了,那些事我也已经知道了。”
易昶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但也没说,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对两个人的关系发表什么看法。
易昶比起当年,人也和蔼了一点,可能是上了年纪,平和了一些。
“这件事我这边会处理的。”易昶说,“我知道当年的事一直是个疙瘩,所以具体怎么解决,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许培樟本来都做好了要跟易昶吵架的准备,没想到易昶具体自己提出会妥善处理。
“一个是否认此事,本来那个人也没有实质性证据,写一个澄清就好了。另一个是承认这件事,但这个Cao作起来比较复杂,我公关那边的朋友不建议这么做。”易昶手边有两份文件,他拿起来递给梁易舟,“我也已经在找那个爆料人了。”
许培樟凑过来跟梁易舟一起看这两个方案。他当然也偏向于否认此事,拿最直接的理由来说,梁易舟没因为是易昶的儿子收到一点荫庇,现在还因此倒霉,他是越想越亏,亏得他真想按着易昶立字据,必须得给梁易舟影帝才行。
梁易舟只扫了一眼,他其实心里应该早就打算好了,他的神情很平静:“我不想让大众知道这件事,因为实话说,您并没有尽到任何一点关于父亲的责任,现在我们就是纯粹的同事关系,导演和演员,仅此而已。”
易昶听了,神情明显黯淡了一点。
“很多年前你问我,是不是你给的补偿不够多,那时候我没有回答,因为脑子太乱了,但是易导,那时候你给我阮红妆,你觉得是恩赐,但我想要的是尊重。”梁易舟很平淡地说,“我没指望什么父子相认的深情戏码,这么多年我都被蒙在鼓里,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知道真相好一点,还是不知道好一点。但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只想把戏好好拍完。”
易昶过了一会才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处理这件事的,也算是之前事情给你的道歉。”
梁易舟“嗯”了一声,很客气地说:“麻烦了。”
易昶似乎还有话想说,他犹豫了一会才问:“梁蕊还好吗?”
梁易舟直视他的眼睛:“她过得很不好。”
易昶就有些尴尬。
梁易舟站起来,语气也变差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清楚,但都是自己的选择,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妈,隔了快要三十年才来问她好不好吗?”
梁易舟说完转身就走。
“易伯伯那我们先走了。”许培樟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