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尊上。”墨灵韵道,“如往常一样唤我就行了。”
在这过于热烈的日头下,有人给魔尊撑了把伞,宋知意用了很多拐弯抹角的手段将那魔修的力量封印住了,掩盖了魔修身份,眼中一片漆黑明亮。
“是,墨姑娘。”
那道背影渐行渐远,墨灵韵在天地之间站了片刻,忽然朝着那背影弯腰行礼。
“江湖路远,公子保重。”
宋公子到了凡界。
凡界有他的画像,他就悄悄易了容,改头换面去看曾经向往的凡界。
偶然路过一个偏僻的村庄,山清水秀,那的人热情好客,将他留了下来。
村子门口竖立着一方巨石,用朱色漆笔刻出“绵雨”二字。
这村子叫绵雨村。
村口坐着几个中年男子,他们光着膀子,刚从田里劳作回来,满目笑意。听他们谈起往事,宋知意有些好奇,他们也不避讳。
“当年村子里来了一名神女,叫做十锦。……”说话的那名中年男子喝了酒,中间嘀咕了一大段话,最后像是在忏悔,“是我们造孽啊。”
凡界与魔界到底不是非黑即白,有人错就有人悔过,很少有人一生都站在那条为善的标准线里面,偶尔也会迈出那条线,利益熏昏了头脑,也会偶尔作恶。
但有规矩的凡界与任性妄为的魔界,宋知意还是更想待在前者。
忽有一名青年抱着孩子从身边路过,听他在同孩子说话,“你哥我小的时候有幸见过叶仙师,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仙剑门求学,或许能见到他。”
他怀里的孩子在吃糖说的话,含糊不清,“叶仙师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是啊,当时他还带着他的徒弟,只不过他的徒弟英年早逝,实在是有些遗憾。”
宋知意听到这句话,莫名有些顿住,他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记忆中缺少了什么人,比如叶仙师的徒弟。
但这无厘头的想法实在没办法深究,宋知意在这留宿了一晚后就离开了,大概是从小对这个地方心生向往,因此迈的步子总不愿太大,想多看看这的景色。
天空一碧如洗,在满山野的青翠下点缀零星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出了深山走到繁华街道上。
那张易容过后仍然清风朗月般的脸引来了不少侧目,几个姑娘小心翼翼地回头打量着这人,却又不敢上前多言。
宋知意走到了一个钻研木具的铺子里,闻见清冽的木香,他找到坐在摇椅上扇着蒲扇的老木匠,问:“你好,你能帮我修一下这四轮车吗?”
这四轮车实在损坏的严重,他寻了两年都找不到方法修好,老木匠睁眼一瞧,瞬间就看到那堆在一堆的零件木材,他什么也不说,跳下来捡起其中的一块木材,放在手中看了看,脸皮一抽。
“小伙子啊,这修不好了,你看,这磨损的严重,木质都松散了,就算现在给你修好了,过两天也还是会坏。”
老木匠老了,脸上有些细纹,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岁月的沧桑,他摇着蒲扇,让旁边那几个木匠学徒为他搬来一辆崭新的四轮车。
“如果要换的话,你瞧瞧这个,你那辆已经老啦……”
宋知意收好那堆散乱的零件,没有要那辆崭新的四轮车,谢过老木匠之后就离开了。
一路走到了夜,街边搭起了一个戏台子,上面的伶人水袖婉转,抛下珠钗缨络,咿咿呀呀唱着歌调。
“悠悠岁月催人老,梦中撞见往日缘,又只道抛弃了,抛弃了,却放不下心中的苦恨——”
有人弹奏,有人唱着歌调,伶人的嗓音唱出不知名戏曲中的词调,脸上鲜艳的油彩在街道昏黄的光下愈发朦胧,叫人看不清真假。
像倒映着天上的星火,那么明亮,处在黑暗当中,又那么闪烁。
伶人腰肢舒展,口中唱的词调换得看客眼中泪几滴,终了,她水袖翻飞,躬身行作一礼,唱的仍然是戏曲中的词调。
“在此劝君,只当往事随风,一笑尘缘了。”
宋知意在戏台子底下看完这一曲,然后才转身离开,自此以后,那堆磨损破旧的零件就永远存在他的储物袋中,再没拿出来过。
伶人下场,换了另一个人,唱着另一首曲子。
不远处的一栋阁楼,封云鹤盯着人群中的那抹颜色,起身离开。
魅狐悠悠道:“你花钱让人唱这种大道理干什么?”
封云鹤瞧了眼那个不着调的宿主,秉着对宿主的疑问有答必问的准则道:“他不该再因此入魔。”
“咸吃萝卜淡Cao心。”魅狐道,“这宋知意都不当魔界将领了,我还当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俩在凡界开一家青楼?”
“……滚。”
“啧,没意思,那我自己开。”
宋知意在凡界经历了很多无法在魔界留存的善意,当然事有两面,凡界也有人心险恶,他路过一处名不经传的山沟沟,被那群凶神恶煞的山匪打劫了。
他衣着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