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眼那只已经死去的妖兽,轻念咒法,将此地处理干净,忽然回头看了眼叶无尘手上拿的那把雪白的剑,踱步离开。
叶无尘在原地思忖片刻,跟了上去。
墨允当然能感觉到身后的小家伙跟上来了,脚步刻意放慢了些,等他走到身边。
斜阳西下,青石径上两道身影并肩而行,墨允发现身旁的小家伙一直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跟着他走,若不是错觉的话,这孩子好像时不时就要看自己一眼。
或许是在考虑拜他为师的事?
喉头忽然涌上猩甜,墨允勉强压制住。
那妖物实在是剧毒,起先还未察觉到什么疼痛,捱到现在竟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烧,仿佛被蚁虫啃食,烈火钻心。
墨允忽然问道:“你是要跟我回去行拜师礼吗?”
叶无尘看他一眼,观察到他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回答的话不卑不亢,“不是。宗主身上的伤因我而起,出于礼仪,我也不能就此离开。”
他看了眼墨允头上的长条,道:“只是想尽一些微薄之力。”
这些说给外人听的场面话,叶无尘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会对着墨允说出来,他缓缓眨眼,接下来的话直叫墨允始料不及。
“但你若是不想我跟上去,那我也是可以立马走开的。”
墨允看着身上的伤,“那你先离开吧。”
“好。”叶无尘转身,“那我先回去见我师尊,顺便将拜师礼成了。”
徽墨宗的弟子需要行了拜师礼才能正式算为某个人的弟子,叶无尘初来乍到,只领了淬玉令牌,还未成礼,只能算作那个女子的半个弟子。
所以墨允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找他。
已经把挖人的意图表现出来的墨允觉得自己被这孩子耍得团团转,忍不住嘴角抽搐,却还是伸手将他拉住,“拜师不拜师的其实没那么重要,主要是我觉得我一个人应该治不了这伤。”
墨允的寝居建在徽墨宗北边,他一回屋就进了内室,将叶无尘留在外厅,还往他怀里塞了本通俗易懂的修炼书籍。
屋子里点了熏香,幽淡的气味沁人心脾。
叶无尘盘腿在案桌旁边坐下,随意翻看了一下那本书,然后托腮沉思着。
这个所谓的新生世界不怎么和平,在妖兽横行下,本该庇佑子民的几大国还在因为地界明争暗斗,只有道门全权负责除妖一事。
可妖兽修炼比寻常人要快得多,许多道门因重心放在除妖这件事上无法稳定发展,门派日渐薄弱,更别提还有善于伪装的妖兽潜伏进道门与族人里应外合。
正想着,心肺忽有一丝抽痛,叶无尘感觉到身体的异常,皱了皱眉,环顾四周。
房内飘着淡淡的幽香。
心跳略有加速,他皱着眉,始终不明白这身体的异常来源何处,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泛起了微微的疼痛,皮肤犹如火烧,仿佛干裂。
内室中为自己疗伤的墨允忽地睁开眼,看向叶无尘所在的外厅,再无心思处理身上只止了血的伤,潦草的穿好衣物就走了出去。
叶无尘伏在桌上,手指蜷缩,指尖掐着桌面,屋内的熏香仿佛有形,迅速逼向少年所在的地方,突然浓重起来的香气熏得他有些呛,不免听见了几声咳嗽。
这是逼妖物现形的熏料。
墨允的眉心轧出了一道深痕,他的灵魂深处本能地想将少年拉出来,但又想起这并不和平的地界,是个妖物都手染鲜血,以人rou为食。
叶无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只觉得那熏香实在是呛鼻,又没力气起身走出这个房间。
身体里一直被他忽略的力量被这香气唤醒,蔓延全身,以至于皮肤泛起了细微的疼痛,钻入五脏六腑,密密麻麻,犹如针扎。
他看不到的墨允能看到,少年露出来的皮肤上泛起了莹青质感的青丝,犹如瓷胚上的裂纹,一寸寸蔓延着,从手背到指尖。
墨允还是将他拉了出来,按照门派的规矩见到妖物就该斩杀,可他看着还有些摸不清情况的叶无尘,却随手挥散了熏香,将他拉到一旁坐下。
“你是妖?”他出来得匆忙,衣物也穿得松垮,身上更有一层淡淡的血腥味未曾挥去,他还得压制着尚未解决的毒性,额前冒出冷汗。
他头上的条显示,对叶无尘的注意力百分之六十。
“……我吗?”叶无尘盯着手背上的青丝纹路,有些恍惚,“我好像是个竹子来着。”
他不会长笋吧?
叶仙师一直很担心这个问题。
“竹……?”墨允顿住,“灵植成妖得吸收天地灵气方可修的人形,可如今几大国战争纷乱,尸骨残骸堆满了好些地方,那些凶煞之气导致天地间灵气稀薄,很少见到灵植修炼成形了,你确定你是灵植修成妖?”
为数不多的一次看到自家小兔崽子这么正经的叶无尘盯着他,忽然有些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懒得去管他脸上的诧异,缓缓开口:“不是我自己修炼,我生下来身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