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来这个游乐场不去坐垂直过山车就等于白来了,江闻岸曾经来过一次,因为害怕而没有做成,这一次他想跟沈延一起体验一次。
“延延,你怕不怕?”
周围的人很多,沈延似乎是不想碰到别人,一个劲儿地贴在江闻岸身边,又因为身高太过优越的缘故,几乎是把他拢在怀里的。
闻言他低了下头,还可以看见他一闪而过的微蹙的眉毛。
他说:“不知道。”
确实,没有体验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害怕。
江闻岸一听却自动将他和自己归为一类人,一想到不是他一个人害怕,他竟没那么怂了。
只是真正坐上去的时候心脏还是跳个不停,他下意识摸索着旁边的位置,碰到了沈延微凉的手。
在过山车启动的前一秒,他紧紧抓住沈延的手。
前头的几个转弯和加速翻转已经让前后的人发出惊呼,江闻岸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跟着尖叫出来。
他们忽而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往上爬升,这是短暂的放松,就像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他没有忘记提醒沈延,只是声音有点抖:“延延,一会儿要是害怕就叫出来,不要害羞……”
终于升到最顶端,大约八十米,二十几层楼的高度,风声在耳边刮过,接下来的话散在呼啸里,他们正在下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江闻岸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嗷嗷嚎叫了出来,双手紧紧抓着护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声一声的尖叫,不论男女,不论老少,这场风包容了他们的一切Yin郁和负面情绪,这辆迅疾的过山车载着他们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那些不安慌乱难过和不舍,全都过去了,他们再也不会分隔两地。
他和延延正并着肩,切身地感受着速度带给他们的刺激生命的快感。
想象中的腿软没有出现,一直到脚踏踏实实踩上实地,江闻岸还是觉得很兴奋。沈延面上本来毫无波澜,后来似乎也被江闻岸的情绪感染了,眼中有了笑意。
“延延,你不怕么?”
“嗯?”沈延看着先生灿烂的笑容,晃了下神,几乎要深陷进去,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如此。
他忍不住抬手捏了下沈延有些紧绷的脸,“就刚刚那个过山车呀,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呀?”
“嗯……”沈延确实没什么感觉,而且先生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手掌又握得那么紧,他不可避免地被分散了注意力。
他低头看着江闻岸,煞有介事地沉yin了片刻,低声道:“其实是有点怕的。”
“诶?”江闻岸眨了下眼,笑意立马晕染开来,他拍了拍沈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都说了不要害羞嘛,下次害怕就叫出来,真的会舒服一点!”
“好。”
江闻岸非常满意,又觉得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刻,于是当即掏出手机,拉着沈延一起在过山车旁边拍照。
背景是高高的接近于直角的铁轨。
他们没有露脸,只是非常幼稚地用手比了个爱心,将垂直过山车圈在爱心里。
强迫完沈延在众目睽睽之下配合他拍照,江闻岸低头摆弄了下手机,一并点击这张照片和电影院里的那张牵手照,编辑文字为“叮!”
不太熟练地设置分组后,手指轻触那个绿色的“发表”,下一瞬,江闻岸长年累月空空荡荡的朋友圈里终于多了两张照片。
他给自己点了第一个赞,心情颇好地将手机丢进包里,拉着沈延去奔赴下一个项目。
他的手机常年静音,因而谁都没有发现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手机躺在包里无声地闪烁个不停。
虽然江闻岸还是有点害怕玩刺激的项目,但同时又忍不住想去玩,心里还在纠结着,人却已经拉着沈延排上队了。
一连玩了几个项目,他也从先前的有点虚变得再怂也敢上了。
直到第四个项目,他们坐上了U型滑板,几乎要吓破胆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沈延确实听了他的话会叫出来了,然而却只是时不时“啊啊啊”几声,如今留心想起来才觉得他十分敷衍。
江闻岸独自在高速度带起来的风中凌乱,“啊啊啊啊啊啊啊”地投入了另一番混乱。
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兴奋了,沈延自以为瞒天过海的那几声莫得感情的“啊啊啊”像是在嘲讽他。
江闻岸走下来的时候其实脚步有些虚浮,但依然强装淡定。
这会儿轮到沈延有些惊讶了,“先生,你还好吗?”
江闻岸磨了下牙,笑道:“好。好得很。”
沈延只觉得隐隐有哪里有些奇怪,但没等他细想,便被江闻岸推着去排另一条长队了。
这条队伍很长,几乎看不到尽头,不过前进得也很快,快要排到门口的时候,江闻岸看到前面的两个女生转身过来。
“江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