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江澄便被传了进来,带着江厌离出了宫。魏婴站在御书房外,看着那一步三回头、越走越远的身影,终是模糊了视线。
厌离姐姐,保重。
江厌离走后,魏婴身边便没有了一等宫女,金光瑶把服侍魏婴的人换成了轮值,魏婴每天用完午膳,都在藏书阁待一下午,翻阅各种书籍。后来蓝忘机干脆把他带在身边,安置在御书房,一个批阅奏折,一个看书,魏婴不到必要,绝不说一句话。
倒是蓝忘机,隔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就让魏婴给他奉茶,或者走过去看看魏婴看的什么书,拿起翻阅一下指着其中有趣的部分说几句,两人之间虽然说不上热络,但是也算不上冷冰冰的,至少御书房的宫人侍卫看起来是这样。
有时蓝忘机批完奏章太晚了,干脆就和魏婴歇在了御书房旁的寝殿。为此,蓝启仁更是加快了选秀的速度,务必要在正月十六把人送进宫来。
“魏婴,外面冷,进屋来。”天空下着漫天大雪,魏婴站在静室门口,看着飘飘扬扬的雪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蓝忘机拿起一件白色貂皮披风,从后面给他披上,和他一起并肩而立,看着满天雪花,道:“瑞雪兆丰年,明年会是个好年成,百姓不用担心来年吃不饱穿不暖了。”
魏婴听了,突然想起这些日子,看蓝忘机批奏折处理朝政,勤勤恳恳,无一日懈怠,也许对天下百姓来说,他会是个好皇帝,让他们衣食无忧,不用忍饥挨饿。
可是对他来说,蓝忘机却是一个牢笼,让他挣不开逃不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关在这深宫之中,让他感觉到窒息。
明天是除夕,离上元节越来越近了,可是他没有帮手,即便到了上元节,他又如何避开身边随时随地跟着他的人呢?
除夕当晚,皇帝举办宫宴。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年假,一直到正月十五才开朝,当然有紧急奏报可以报给丞相上奏。
去年因为先帝驾崩,皇帝还在孝期,故而没有举办,今年是皇帝登基后举办的第一次除夕宫宴,宫宴除了是皇室家宴,皇帝当晚也会赐御膳给朝中重臣,菜式分三六九例,看皇帝怎么赐。皇叔蓝启仁看着端坐在皇帝身旁的魏婴,心里一阵恼怒,却也知道今天这个重要的场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魏婴脸色,毕竟这是皇帝的颜面。
“今日是朕登基后的第一年除夕宫宴,也是家宴,朕敬叔父、兄长一杯。”蓝忘机说完,端起酒杯,向蓝启仁和蓝曦臣举了举。
蓝启仁和蓝曦臣连忙站起来,端起杯子对蓝忘机道:“敬皇上。”三人举杯共饮。
二人以为就完事了,岂料蓝忘机转头对魏婴道:“今日佳节,爱卿也敬叔父和兄长一杯吧!”
蓝启仁听见欲怒,蓝曦臣连忙冲他摇摇头,蓝启仁只得忍了下来,宫女连忙把二人的酒杯满上。
魏婴则看了看蓝忘机一眼,见他神色认真,便看了看蓝启仁和蓝曦臣,站起来欲走下去,蓝忘机拉住他道:“爱卿这是想去哪里?今晚你只能坐在朕的身边。”
蓝启仁一时没有忍住,道:“圣上,这不和规制吧?”魏婴只是一般嫔妃,又不是贵妃,还要他敬着不成。
蓝忘机似笑非笑地看了蓝启仁一眼,轻声道:“叔父有何高见?”
蓝曦臣连忙道:“不如曦臣敬静妃一杯?说起来这都是一家人了,曦臣还未和静妃正式见面,陛下不给兄长引荐一下?”
蓝忘机听了,心情大好地对蓝曦臣说道:“魏婴认生,兄长请多担待。”
蓝曦臣笑道:“那不如为兄自饮,静妃随意吧!”说完,蓝曦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魏婴见了,只得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蓝忘机立即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道:“吃点菜,压压酒。”
趁着蓝忘机转头盯着魏婴,蓝曦臣再次对蓝启仁使了使眼色,小声道:“父王,君王高座,您可不要糊涂。”
蓝启仁像是被突然一盆冷水泼清醒了,对啊!上面坐的,早不是需要敬着自己的太子了,而是掌生死大权的君王。
蓝启仁连忙走到殿中,故作恼怒道:“怎么静妃这是看不起老夫这杯薄酒,不愿和老夫喝一杯吗?”
魏婴刚吃完蓝忘机夹的菜,便看见蓝启仁端着酒杯站在下面,连忙站起来,道:“魏婴不敢,贤王……”
“叫叔父。”蓝忘机打断他的话,道:“叫叔父亲厚。”魏婴转头,看了一眼蓝忘机,再看了看下面坐着沉默的皇室宗亲,慢慢改口道:“叔父。请叔父满饮此杯。”说完,先饮为敬。蓝启仁也举杯,一饮而尽。
蓝忘机见蓝启仁喝完酒,便道:“叔父请坐。”
其余宗亲见状,便都站起来道:“请陛下和静妃共饮此杯。”
蓝忘机见状,也站起来,端起酒杯,道:“愿我蓝氏皇朝千秋万世,愿我蓝氏百姓安居乐业,请满饮此杯。”
宫宴下来,魏婴喝得微醺,蓝忘机抱着他直接就近去了自己的寝殿,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蓝忘机抚着他红彤彤的脸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