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狐狸眼泪汪汪地怒瞪着他,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一样。
霍坚哑然,手上使出巧劲在它牙关处一捏,小狐狸吃痛地咦咦叫着松开了锋利牙齿。
那真是一口好牙,快要就寝,他没有穿平日里行走的粗布长裤,而是换上了柔软一些的麻裤,被这么一咬裤脚那里直接出现了一排细细密密的洞。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霍坚将灰黄狐狸提在手里摇晃着:“你怎么来的这里?”
它原本不是在桑洲城里吗?孟县虽靠近桑洲城,但也多少有点距离,它一个统共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狐狸,是自己跑过来的吗?
“与你何关!”小狐狸七窍生烟,四爪在空中踢蹬着,想要抓他挠他。
“阿秘被你骗走,桑洲被你主人打得乱七八糟,阿枝被你主人洗脑……现在阿梓都被你主人抓住去折磨了!你怎么还有脸回桑洲!”它说得激动,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他手上。
“……”霍坚看它哭得快要晕厥过去,干脆利落地找出衣带给它嘴巴四爪都捆起来,结结实实包成一个动弹不得的布团,往怀里一塞。
小狐狸……小狐狸被这粗鲁的手段气死了,又怕他要杀了自己,又恨他破坏了桑洲,乱动着想咬他抓他,嘴张不开不说,连四爪都被捆小猪仔一样捆在身体旁侧,一动都不能,急得吱哇乱叫。
“安静点。”一片黑暗里揣着它的男人动了,起伏颠簸起来,像是在往什么地方走,“……只有你们家神可以咬我。”
小狐狸一噎,被他话语里的某种意味震到,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顿时气得倒仰,火苗从几乎瞪得脱眶的眼睛里往外钻,浑身蠕动挣扎着想骂人咬人。
只是这男人狩猎好手,捆绑猎物的手法娴熟稳妥,它几乎要用力得背过气去,都没动弹半分。
它后悔了,它后悔了!
阿梓让它跑出来,还有别的事情,它怎么能看见仇人就一时情绪激动,不管不顾地上去咬他,把自己暴露了呢?
接下来它还要怎么完成阿梓的托付,怎么救阿梓!
小狐狸的眼泪从眼角哒哒地淌着。
颠簸了一阵,它终于被从怀里掏出来解开带子。什么都没看到,只留意到眼前一亮时,它就闷头闷脑地向外窜,“咚”地跌落在地,摔得哀哀叫个不停也要挣扎着向前窜。
跑了两步,它又迎面撞上了另一个身体,这身体没有那个该死的男人那么硬邦邦,反而带着些花朵般的柔软。
……而且,好熟悉的气味啊。
好像,好像是陪伴过它许久的……
灰狐狸怔住,呆呆地抱着面前的衣角,抬头看过去。它太小了,即使是女子的身形,它要看到面貌也得费力地将头仰到最高,眼睛瞪到最大……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仍然冰冷、美丽、强大又让它安心的面孔,辛秘低头看着它,微蹙了眉:“不许哭了。”
“阿、阿秘。”小狐狸愣愣地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眼前这天大的惊喜,眼泪在眶子里滴溜溜地打转,就是记不得往下落。
辛秘叹气,轻车熟路地伸手拿过一旁的水囊,“再哭你又要打嗝了。”
话音刚落,脚上巴着的小狐狸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nai声nai气的哭声夹杂着诸如“我好想你”“我好害怕”“快救救大家”“你终于回来了”等来来回回反复无穷的呓语,它一跳一跳地往上巴,想钻进那个冷冰冰但是安心极了的怀里,哭得尾巴尖儿都在颤,眼泪濡shi了整张脸的皮毛,显见是伤心极了。
辛宝很快听到动静开门过来,见它这样也是惊喜又无奈:“你怎么出来了……谁送你过来的?”
当时他们在客栈里中招分开时,武功高强的暗卫确认主家无虞后听从命令回族中报信,与辛宝就此分开,那时应当便是周氏的军队刚开拔之时,暗卫们自会机灵行事,除去坚守阵地保护主家的一批,应当还有一些潜伏在外接应的。
辛宝立马猜到可能是暗卫在助它行动。
灰狐狸一点点喝辛秘水囊里的清水,激烈打嗝:“是、额……是十二哥哥……额,他们进不去,我从山后绕出来,替、额……替他们传话。”
辛氏桑洲叁面环山,一面临水,山中幽深崎岖,有虫蛇瘴气,凡人向来无法越过,也只有他们这些在山中天然生长而来的生灵可以穿行。
辛宝紧接着追问:“十二?他们可在近前?”
灰狐狸肿着眼睛点头:“他们看到这里有人前来,但不确定是何方势力,也不确定……你们有没有像族里一批人那样叛变,正要藏起来细细观察的……我是偷跑进来侦查的。”
说什么侦查,其实就是心中焦虑,没办法老老实实在原地待着只等待,总想做点什么,帮帮大家。
还好还好,阿秘回来了。它喝着水,眼泪一点点地淌出来,打shi狐神的指尖。
辛宝张罗着带人去接应在外游走的暗卫,很快离开了,小狐狸稳定了好久,才终于能完整说出话来,萎靡又依恋地紧紧贴在辛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