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说的没错,杨逸迁太累了。”
☆、杨逸迁,不要丢下我
天光又沉了沉,秦沧额前细碎的短发铺下来,形成一片暗色的光影投在眼睑处,王然看不清秦沧眼里的情绪,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强烈的悲凉。
盘子里的苹果完全已经氧化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都变成了深褐色,秦沧看着,没有吃,也没有扔。
“后来,他的父母也来找过我,先是愤怒的打骂,后来又哭着求我,让我放过杨逸迁,我一言不发,任打任骂,漠然看着他们苦苦恳求。
我眼睁睁的看着的他们的痛苦,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像是一个引颈受戮的困兽,大概只有我死了,才能让着一切解脱。
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杨逸迁对我的好。
他得知他父母来了,立马就赶回家,过来维护着我,对他父母说了狠话,他父母对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了,摔门而去。
他则找出医药箱,帮我处理脸上的红痕。其实一点都不疼的,但是我还是一个劲的哭,躲在他怀里,什么都不想面对。
我说,‘杨逸迁,你不要丢下我,’
他把我紧紧的搂着,说,‘不会的,我会永远守护着你。’
我还是害怕惶恐,眼睛被泪水蒙着睁不开,我反复的跟他确认,‘杨逸迁,你说好的,你一辈子都在我这儿。’
杨逸迁说,‘是的,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我用他的承诺,打造了一个牢笼,将杨逸迁的手脚都锁住,束缚着他,不让他离开。
日子慢慢的过着,好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我总是很难过,这种情绪缠绕着我,也影响着杨逸迁。
艾滋的威胁像一把大刀悬在我头上,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刀会掉下来,好几次我发烧住院,我们都紧张得不得了。这种日子,真的太难熬了,幸亏有杨逸迁,我一次次的重新活了下来。
有一天晚上,他公司很忙,还没下班,他打电话过来让我自己吃饭,我嗯了几声,挂断电话后,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做什么,看了看冰箱,也没有什么菜了,索性戴了个口罩出了门。
我很久没出门了,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喧闹声,让我一时恍惚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我选了个稍微安静的餐厅,靠着窗户坐了下来,这里能一览无余的看到外面的街景,我很喜欢。
世间繁华纷扰,落在我眼里,仿佛我才是掌控命运的上帝。
我结束用餐,服务员没有催我离开,我便在那里多坐了会儿,垂眼看着窗外。
很巧合,我看到了杨逸迁,他身边有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穿着红色的连衣裙,一头棕色卷发,怀里抱着一个笔记本,巧笑盼兮的与杨逸迁谈话。
杨逸迁也跟她聊着,偶尔低头看她,他们走在街上,看起来那么相配,任谁都会觉得他们是一对情侣吧。霎那间,我脑袋里闪过了很多东西,疯狂窜动。
他们在街边的nai茶店停住了脚步,杨逸迁应该是受了女孩的委托,接过她的笔记本,女孩儿径直去排队,买了两杯nai茶。
其中一杯,就塞给了杨逸迁。杨逸迁应该是不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不过我看他还是喝了几口。
我应该下去的,或者给杨逸迁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在这儿,可是我什么都没做。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繁华的街道。”
秦沧的声音越来越轻,王然听着却越来越沉重,她忍不住的说,
“秦先生,你想的太多了,你应该放下那些束缚想法,相信杨先生,跟杨先生一起,好好治疗,好好生活。”
秦沧眸光虚浮,笑了一下。
“我现在晚上经常做梦,梦到了母亲,她就坐在村口的榕树下,望着通车的那条水泥路,等着父亲回来,一遍一遍喊父亲的名字。
我拉她回去吃饭,她不肯,对着我哭,那豆大的眼泪像一个雨帘落下来,要把我溺亡了。
我是哭着醒过来的,杨逸迁问我怎么了,我呜咽着,喘不上气来。他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
我觉得我们之间像是一座冰山,浮于表象的是两颗挚爱的心,而水面下隐藏的部分,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那个男孩说的没错,我与杨逸迁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我随时都可能会发病死掉,而他随时都可以寻到新欢。
我们之间的关系,再怎么尽力修补,还是有裂缝了,我没法完全相信杨逸迁,我脑子百转千回的,是他与另一个人□□的画面
我像是一块腐rou,杨逸迁的爱已经治愈不了我了。我忍不住的焦虑,嫉妒,怨恨,沮丧……这些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拽着我寸步难行。”
外面下雨了,刚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后来雨势愈演愈烈,倾盆大雨不停的冲刷着世间一切。
王然劝慰着秦沧,秦沧半阖着眼眸,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手撑着脑袋,对王然说,
“我最近一直失眠,不好意思,我可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