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他又把灯打开,从笔记本撕了两页,翻出黑色的马克笔,写了“振作”两个字,一左一右贴在床头。
欣赏了片刻,他揉着后颈把被冷汗浸shi的衣服脱下来,起身去冲了个澡,一边拿毛巾一边擦着头发,随手划开手机,鲜红的未接来电标识瞬间挤进他的视野,括号里还写着一个十。
正要回过去,第十一个未接来电弹过来,他刚一接起来,对面就劈头盖脸道:“你是不是刷手机了!”
“许佟澜……”林时安有些无奈,却也有些惊讶于他敏锐的洞察力,“经纪人非要我看的。”
许佟澜靠着被子坐着,听见他这样说又开始心疼。
“那些骂你的话,你就在脑子里把主语换成巩台山,”许佟澜说:“骂你爸妈的……”
林时安说顺着许佟澜的话自我安慰:“骂就骂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被骂了。”
或许他再见到他的母亲还能认得,但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长变了,名字也换了新的,就算他的父母在电视上见到他,恐怕也不会认得他了。
“学校不给监控,说是你们那边已经来协商过了,现在网上讨论已经被压下来了,我和向天几个在全校查被巩台山欺负过的同学,打算写联名信。”
“林时安,”许佟澜说:“我们都没有力量让他得到应有的处罚,不如试试网络的力量。”
从第一次目睹巩台山霸凌童哲开始,许佟澜从来没放弃过让巩台山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那时候和我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许佟澜说:“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少年的话把他的思绪带回那个充满暑气与虫鸣的夜晚,那是他第一次对人交心。
“那就干!”
林时安仰脖喝了杯水,愣是把被子磕出了摔杯为号的气势。
许佟澜听着他心情好起来,跟着笑了,“干!”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样同许佟澜说说话,心里的憋闷和委屈真的就能淡下去。
两个人也不知道聊了多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回没了乱七八糟的梦境,林时安睡得很沉,直到锦山响亮的起床铃顺着电话传到林时安耳边,吓得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着急忙慌地穿衣服打算去上Cao,刚脱了睡衣,忽然听见许佟澜在耳边笑了一声。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林时安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愚蠢的大动作,默默爬回了床。
许佟澜打了个哈欠,话音里还带着笑,“我上Cao去了啊,你再睡会儿。”
衣物和被子摩擦的窸窣声音顺着耳机线传过来,林时安挂了电话,却没了睡回笼觉的兴致。
他洗漱完把教材翻出来,对着许佟澜发给他的资料学了一会儿,八点的时候准时去了侯哥的办公室。
“哟?”侯哥见他来了,“今天Jing神头儿不错啊。”他的眼神在林时安的黑眼圈和发青的脸色上逡巡片刻,“失眠了,不过这会儿状态还行。”
“嗯,还行。”
他拍了拍林时安的肩,丝毫没有自己是害他失眠的始作俑者的自觉,“过了这一关,你就算是能入行了。”
他评价完,带着林时安去录音棚,安慰道:“这次在娱乐圈里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宋姐既然让公司签了你,就肯定能给你洗白,公关的事情有公司处理,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歌录出来。”
他把一沓文件递给林时安,“主推呢,还是你自己写的那首,我们已经请老师帮你重新编曲了,在你原来的基础上做了很多新的处理,你尽快熟悉,另外还有三首歌是公司挑选过后购买的,你要在两天之内学会。”
“棚里和你平时唱歌不一样,每一个声音细节都能给你放大,虽然后期都可以修,但还是需要你长时间的练习。”
“我知道了。”
说完侯哥把一旁的年轻女老师带到他身边,“这是录音师小刘,这段时间她会帮助你磨棚录歌,之后还会有监棚老师过来。”
“好的,谢谢您。”
刘老师点点头,和他加了微信,脸上是公事公办的微笑,“之后我会把时间安排表发给你。”
林时安应下,侯哥又带着他去另一个房间,刚推开门,里头染着金色头发的小哥就站起来,和他叛逆的打扮不同,人倒是十分客气,“侯哥。”
他又把目光移向林时安,“这是宋薇姐最近刚签的小朋友?”
“我是,您好。”林时安跟他握了手,侯哥又介绍道,“这是声乐老师,David。”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从声乐老师到编曲老师、器乐老师、妆造老师、摄影老师……林时安看着手里满满当当的微信,和这些人分别发来的日程安排,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侯哥对他的心情无知无觉,还在唾沫横飞地继续跟他念经,直到忽然的电话打断了他的传教,他猛地一拍大腿,一双大手握住林时安的肩前后晃动,激动道:“好消息啊!”
“这可真是巧了,有人匿名在网络上上传了一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