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摆着一张老式茶几,靠墙一张浅棕色的布艺长沙发,对面电视墙内嵌着ye晶屏,下面是矮排的木制电视柜,角落放着两盆琴叶榕。
商瑜环视客厅一圈都没有找到能藏东西的地方,目光随即落在客厅外的阳台上,沈梨看出他的想法,低声说:那里不行,他们吃完饭会去那里下棋。
商瑜拿眼神看她:那去哪?
沈梨无声吐出两个字:卧室。
商瑜一愣,随即蓦地笑了。
卧室历来是私人空间,一般人没事不会主动闯入,确实是藏东西的地方。
沈梨弯腰拎起蛇皮口袋往卧室走,出于风度和修养,商瑜打断了她献出劳力的辛勤举动,他按住蛇皮口袋,小声开口:我来。
因为怕厨房里的人听到说话内容,两人的声音便压得很低,相应地距离也在不知不觉间拉近。
沈梨抬头,对方的脸隔她不过一个脑袋远,起身时两人肩膀微微擦过,像树上坠落的两片树叶在空中短暂挨近后又被风迅速吹开,各自飞旋下沉。
她看了一眼商瑜,没拒绝对方的好意,只提醒了一句:有点重,麻烦了。
许是为了缓解莫名的气氛,商瑜便笑答了一句:没关系,我力气大。
沈梨扬起眉尾笑了笑,没说话,领着商瑜往钱齐的卧室走。
开门后两人没多做停留,也没多打量,将东西放在门背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出来后正好碰到借口上卫生间的钱齐,他喊住沈梨悄声问:藏哪了,安全吗?
沈梨朝他比了个放心的姿势,手指了指他卧室的方向。
钱齐心顿时一放,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褶皱覆盖的眼睛都瞧不见眼珠子了。
他心想:千万不能让蔡文亦这老家伙看到,不然以后只能进博物馆才能观摩了,看得见摸不着,那多难受啊,转而又开始琢磨,这丫头是怎么得到这宝贝的?
不过来日方长,现在不是问的时候,钱齐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始招呼人上桌吃饭。
四人各执一方,沈梨因为钱齐的关系也算熟悉蔡文亦,至于商瑜她是完全不认识的,好在钱齐虽然不靠谱,但是没忘记关键时不掉链子,开始作为东道主的本分任务,不过重点放在商瑜身上,毕竟在场也就他最为不熟悉了。
钱齐开始依次介绍:这是现任国家博物馆馆长蔡文亦,蔡馆长,蔡老师,蔡爷爷,蔡哎随便怎么叫吧。
这是内侄商瑜,之前一直居住澳洲,最近刚回国。
商瑜微起身行晚辈礼,温和谦逊:蔡老,久闻大名。
蔡文亦哈哈大笑:快坐下,快坐下,在家不讲虚礼。
钱齐白了他一眼,郑重申明:这是我家。
蔡文亦笑的毫不客气,我俩什么交情,你家不就是我家,我家还是我家。
钱齐得了宝心里高兴,没有计较这话,连带着看沈梨都顺眼了不少,这个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沈梨,在b大念书还没毕业。
商瑜这次没起身,只朝沈梨颔首示意,沈梨回以微笑。
一轮下来,大家算是相互初步了解了。
吃饭间隙,两老人不时斗嘴,吃菜还要抢筷子,沈梨习以为常,商瑜保持微笑。
饭后,俩活宝果然像沈梨所说的跑阳台下棋去了,徒留剩下两人收拾一桌狼藉。
商瑜主动揽了厨房的刷碗刷锅,只留下擦桌子这一项给沈梨。
沈梨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接受了,擦完桌子后洗了一盘水果端去阳台。
钱齐的黑子被白子困住,正急得抓耳挠腮,沈梨走过去,他忙喊住她:快来给为师支招。
沈梨看了眼棋盘,放下果盘走了。
钱齐气得大骂逆徒,对面的蔡文亦笑他,你这棋品数年如一日。
钱齐瞪着他,蔡文亦不理,开始收棋子,行了行了,再来一盘。
钱齐不服输,下一盘就是我赢你了。
放马过来。蔡文亦不以为意,随口说,小梨这丫头好像有些变了。
有颗棋子掉地上了,钱齐弯着老腰去捡,上面沾了些灰,他用衣袖揩干净,装进圆木棋盒里说:不破不立,改变有时候也是种好事。
蔡文亦抬眼看他,你倒是维护她。
钱齐眼里有怀念:要没她,哪来现在的我。
蔡文亦点了点头,深表赞同,那倒是,要不是她买了你的临摹画回去,说不定你现在还在哪摆摊呢。
钱齐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哈哈一笑,我运气好,遇上了一个歪打正着的小伯乐。
棋子收完后棋盘恢复如初,钱齐上盘输了,这回执白棋,黑棋先行,蔡文亦在斜上方落下一子问:小丫头今天来做什么?
钱齐没有跟随他的脚步,居中落下一子,送寿礼。
你寿辰不是还有一周?蔡文亦疑惑。
钱齐看他一眼,难为你记这么清。
那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