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苹襄这口辱妻的怨气尚且未平,满脸Yin鸷地盯着现场的东门街坊,若有人露出义愤填膺之色,他就招招手,让属下去把人揪出来,问道:“你如此不满本官的处置,想必与他们是同犯。”
所有人都:“????”
顾苹襄指了指那边跪了一排的地痞流氓:“既然同犯,便去同罪。”
被他点名抓了两个人出来,人群里大多数都低下了头,再没有人敢出头抗争。
顾苹襄Yin着脸将这群人来来回回看了两圈,说:“听说你们要去捣了仙姑石?正好,本官此行的目的也是捣了仙姑石。你们若是想要亲眼见证,不妨随本官一行。”
顾苹襄带着人往仙姑石的方向走,这才与凌苍原等剑湖庄弟子见了一面:“凌大侠。”
龙鳞卫是伏蔚登基时方才建立的新军,主要负责江湖事务。顾苹襄在河西郡衙当主官,按理说,位在杏城附近的剑湖庄应该在顾苹襄的重点关注范围——只是,束寒云入主龙城之后,龙鳞卫的职能就从江湖事务转向了地方监察和民生监督。因此,顾苹襄上任后,与剑湖庄的往来并不多。
凌苍原抱拳见礼:“顾督军好。”
“早前就听说贵派与寒山关系亲厚,”顾苹襄弃马步行,与凌苍原走在一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凌苍原客气地说:“蔽派早些年曾为寒江下院,不过是祖上一点香火情罢了。今日奉谢真人法旨来收拾残局,河边那块石头已经碎成了几瓣,还有无知迷信前来参拜,见了碎石又哭泣流连……”他摇摇头,“实在劝不动。”
简灏年纪小没啥心眼儿,忍不住问道:“我们就在不远处,谢真人一封信就来了。顾将军不是在郡府坐衙么?怎地也来得这么快?快马加鞭也赶不及吧?!”
顾苹襄面不改色地撒谎:“恰好在附近办差,听到风声就过来了。”
其实,谢青鹤在郇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闻翀被李南风急召回龙城问罪,所有在龙鳞卫任职的“护法”都收到了李南风通令训诫的文书,不止寒江剑派出身的外门弟子个个风声鹤唳,龙鳞卫上下也都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打从龙鳞卫建军之初,卫将军就有严令,龙鳞卫上下人等,但凡遇见寒江剑派的谢真人,必须谨遵其指令、绝不准有丝毫冒犯。
这道命令从前就是束寒云所下,现在束寒云自己做了皇帝,这道命令被执行得更加彻底。
偏偏谢青鹤从郇城到杏城也没有驾乘飞鸢,他是骑着马,一路穿州过省,溜溜达达抵达杏城。
谁不知道谢青鹤沿途还会闹出什么事来,其他衙门都没什么感觉,唯独龙鳞卫首当其冲、紧张无比,谢青鹤到了哪个郡,当地郡衙督军的皮就绷紧了,也不敢贸然出面去招待搅扰,只好自己辛苦一些,带着人马不远不近地跟着,随时以备咨询。
谢青鹤要在杏城处理安仙姑留下的“疑案”,涉及各方势力众多,他需要龙鳞卫来居中协调。
他昨夜就亲自去了剑湖庄请人来维持河边的秩序,又让云朝去联络州府的龙鳞卫,看看有没有李南风留在龙鳞卫的“护法”,请来做个中人。哪晓得郡衙的顾苹襄就在馥城蹲着,收到州府龙鳞卫的消息,今天就带着人屁颠屁颠过来了。
城门吏汇报说街坊纠结成群去捣仙姑石,杏城令先吓了一跳,顾苹襄就带人来控制局面。
如今顾苹襄与凌苍原两股势力合流,带着早已被顾苹襄吓蔫儿的东门街坊到了河边,还有不少提着香篮的妇人在哭泣悲伤,一边哭,一边试图将裂开的仙姑石拼起来。剑湖庄还有十多个弟子在四处劝说,跟着凌苍原的都是男弟子,留下来的则大多是女弟子,也都个个身负长剑。
“阿姊你不要再哭了啊,你提着篮子烧点纸有什么用呢?与其求人,不如求己。你像我这样学一身剑术,谁欺负你就拔剑刺他,多刺几个,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满脸稚气的小姑娘口气不小。
凌苍原不禁皱眉呵斥道:“稻师妹,不要胡说八道!”
简稻扭头看见凌苍原,上前行礼:“大师兄好。哥哥好。这位兄长好。”
顾苹襄微微颔首。
简灏替妹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你怎么还帮她们搬石头去了?”
“她们非要搬啊,我看她们搬也搬不动,万一把脚砸了,不如我帮帮忙。”简稻偷偷瞧了凌苍原一眼,“我也没说错吧,求神拜佛都没有用,何况是这个不存在的鬼东西。爹娘都靠不住,何况是神佛?人要自己有了本事,才不怕被人欺负。”
简灏拉着她到一边,小声说:“那边是龙鳞卫的大人,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去说。”
顾苹襄却冷笑道:“小妹妹说话是有道理。不过,自己长本事,哪能不下苦功?打小习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流的汗水比个人还多。哪比得上提着香篮子烧些黄纸求虚无缥缈的偶像替自己实现愿望轻松?”
简稻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也是这个道理。若是求一求神佛,我的功夫就能和大师兄一样好,我也要去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