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传离开之前显然给龙女交代过了,但龙女伤势太重,自己也在迷糊中,很难跟谢青鹤说清楚。
石步凡和阿寿不可能随便失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青鹤也全无头绪。他感觉不大好,急切地想要找到伏传。于是他给龙女留了几瓶伤药,又把捡回来的野物邻进屋子,叮嘱龙女自救,便匆匆御剑离开。
谢青鹤在伏传的慕鹤枪里放了一道剑气,这时候还是循着剑气的方向去找伏传。
然而,让谢青鹤意外的是,他刚刚追出山地,踏入人烟渐织的村庄,剑气给他的回馈就消失了。
这让谢青鹤更着急了。
剑气不会凭空消失。要么是被强力击散,要么就是陷入强力圈障,主人才无法感知。
这只能代表小师弟遭遇强敌!
谢青鹤火速掏出三枚古钱,起卦欲占,铜钱在指尖竖起,不Yin不阳。
此事不祥。
谢青鹤心中忧虑,反而迅速冷静了下来,心念合一,强行再占——
指尖铜钱竟然直接化作齑粉,洒了满手。
他站在原地,只觉得天地茫茫,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追。
片刻之后,谢青鹤御剑而起,直接飞回龙女栖身的小木屋,将昏沉沉的龙女再次摇醒:“你与主人能共情共知,他如今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龙女对他也不记仇,听他问话就老老实实地去感知伏传的下落,赤金色的竖瞳充满了困惑。
“你只须说,他看见什么,听见什么。”谢青鹤也修炼过驯书,知道驯兽时与驭兽共情不会有很明确地答案,有时候只有感觉,或是共享一些知觉。需要自己去提炼判断得到的情报。
龙女现在伤得奄奄一息,脑浆子都被谢青鹤刺了个对穿,未必能准确给出伏传身边的情报。
“树。”
“什么样的树?”
“没有叶子。看起来,很高。”
这时候正在冬天,大部分的树都没有叶子。看起来很高倒是有用的情报。
谢青鹤又问:“还有别的吗?”
“骑在马上。”
不等谢青鹤再问,龙女继续描述:“在杀人。”
在杀人不奇怪,小师弟杀敌时从不留手,但是,骑在马上?小师弟哪儿来的马?
“到处都是敌人。听见奇怪的哨声。就……跟着哨声过去。”龙女很奇怪地捂住自己的额头,这番共情已经严重损耗了她的心力,重伤之下无以为继,“主人看见吹哨的白胡子老头,喊他……”
“上官师父?”龙女重复了共情中伏传的声音。
谢青鹤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首先,伏传不会喊“上官师父”。师父只有一个,师父就是师父,哪来的“上官”师父?
其次,上官时宜神功大成,早半年前就已经重回青春,不再是白胡子老头的模样了。
……
再联想到龙女说小师弟骑上了不该存在的马,使得一切都显得很“虚伪”。
谢青鹤判断,小师弟应该是陷入了幻阵或是圈障,也能解释为何剑气突然失去了联系。
但,他人究竟在哪儿?又陷在了何处?
※
伏传恢复意识时,只觉得顶骨剧痛。
前所未有的痛。痛中带着不可愈合的伤患,让伏传知道自己不小心就会死去。
他用求生的本能调用浑身真元想要治愈自己的伤患,有一股浅薄的意识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就好像他本来可以用真元维持住坍塌破裂的顶骨,但,真元好像不够用,也没那么“好”用。
但是,这股身与念不谐的怪异,很快就被忽略了过去。
伏传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他,伏传,寒江剑派二弟子,与大师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前不久才与大师兄定情。他此次下山就是为了寻找大师兄的,大师兄要跟师父一起去封魔,太危险了,伏传并不放心。
中间有一段很长时间的记忆缺失,伏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是受伤影响了智识。伏传如此判断。
他勉强用真元撑住不死,开始打量身边的环境,愕然发现这里不仅他一个人!
上官时宜浑身是血,正在与几个魔门弟子缠斗。这时候的上官时宜须发皆白,伏传也没觉得有什么诡异之处,在他此时的记忆中,师父就该是这个白发白须道骨仙风的模样。
凭上官时宜的功力,杀几个魔门弟子不费吹灰之力,然而,这时候上官时宜身负重伤。
伏传见师父被几个小卒子缠得腾不出手,时不时被几个魔门弟子推一拳劈一掌,哪里忍得住?他强忍着顶骨的伤痛,将手一摊,一条长鞭呼啸而出,马上就有两个魔门弟子被抽断颈骨,死于非命。
上官时宜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脚步微张,人已退了半步。
这是戒备的动作。
——伏传出手就宰了两个与上官时宜缠斗不休的魔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