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扑通!
沉闷的坠海声。
湛蓝的海面就像一块巨大的玻璃将世界分割为二。
一面是残酷,一面是未知。
白色海浪与蓝色的激流在头顶交织、翻涌。眨眼之间,身体瞬间就被洋流推出数米。
鲜血就像失去了闸口一般,不断自肩膀处的伤口涌出,千万红丝汇聚在头顶上方,混合着那片纯净的蔚蓝。
【我的世界,终于有了别的颜色。在一片茫茫的灰中,我久违的,再度看到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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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枪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青年捂着中弹后不断流血的左肩已被逼至邮轮甲板上。
“舒朗,你真是个垃圾。叔叔早就想要放弃你,你乖乖死了多好啊,你却跑了回来,你活着就是个大麻烦啊!”
穿着高订西装的青年握着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直指已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堂哥。青年长得并不难看,甚至称得上一声英俊,却因过分得意而面容狰狞。
他惦着枪做威胁状,笑呵呵的继续挖着堂哥藏在心底的伤疤。
“你知不知道你妈怎么死的?”
舒朗暗金色的眼珠动了动,青年见状洋洋得意的诉说起他如何与舒朗的父亲谋杀他母亲的真相,未了,青年悲悯的低嘲。
“你真是个废物,你保护不了你妈。现在连大嫂都不要你了,你这个活王八,你这么没用,死了算了。”
哒哒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穿着长裙的漂亮女人踩着高跟款款走来,她没有看自己的男友一眼,径自走到那持枪的青年身边,揽着对方的胳膊与他热情的接吻。
“乖,待会儿再亲热,先让我解决了这废物。”
咔哒一声,枪械上膛。青年肆无忌惮的调笑道,黑洞洞的枪口始终对准着舒朗的胸口要害,女人见状轻嗔一声退后几步。
电光火石的刹那,女人惊叫一声摔倒在地,而原本掌握在青年手中的枪已落到了舒朗手中。
没有任何停顿的时间,枪支在手中漂亮的绕了一圈洞口稳稳抵在了青年汗shi的额发上,舒朗歪了歪头露出被前发遮挡的冷漠双眼。
枪口往下,食指扣上上膛的扳机。
砰——
“啊!!!!舒朗!!!你这个狗杂碎!!!我要杀了你————”
青年捂着下体痛苦的缩在在甲板上翻滚。
猎人,瞬间成了猎物。
下午的阳光赤裸裸打在那头利落的茶色短发上,如为发丝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那双琉璃色的双眼在阳光的浸透下,恍如太阳神阿波罗一般耀眼。
握着枪的青年目光沉沉,调转头去看向那已经吓得跌坐在甲板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面前。
察觉到舒朗没有任何情绪的视线,女人吓得再也无法装腔作势,哭着将所有计划坦白了出来。
包括他们如何设计诱骗舒朗上船,如何准备在海上暗杀他,再将他投入大白鲨活动的领域伪装事故。
“求你...原谅我,我也是被逼的...”
女人扑上来抓住舒朗的裤管,企图唤起青年对他的怜悯。
长睫垂落,在眼下投出一片晦暗的Yin影。阳光被厚重云朵遮蔽,船上也陷入了短暂的Yin影。
女人以为他的沉默是动容了,遂露出个最灿烂的笑。
“脏。”
毫不留情一脚踹开那只雪白Jing致的手,坚硬的皮鞋底毫不留情踩碎女人腕骨,女人惨叫着委顿在地悲嚎哭泣。
“这只手拿过我给的东西...这样,就不要你还了。”
他缓慢地说着,手一扬手枪呈一道黑色抛物线落入海中。舒朗转身如散步般走到船缘。他双手轻轻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海面风光,那神态平静的不像是才经历过一场谋杀,而是普通的来海上度假欣赏海景的游客。
真是一片风平浪静的好景色。
令人惬意,令人放松。
舒朗一直紧抿着的唇角终于松开了一丝弧度,他单手撑着栏杆纵身一跃。
没有海风,没有巨浪,身体笔直坠下。后背与海面接触的一瞬是重物锤击的痛,每一根骨头都嘎吱叫喧着。
随即,才是冰冷湍急的海水将他包围、吞噬,难以看清的洋流拉扯着他往海底深处的黑暗深渊而去。
最后一眼,舒朗看向波光潋滟宛如一大块淡澄澈水晶的蔚蓝海面,被扭曲的邮轮影像,以及白色浪chao与蓝色洋流交织而成的绝美画卷。
——太好了,终于...又看到颜色了!
温热的鲜血不断喷涌着向海面上飘去,千丝万缕交织成染墨一般的黑色,鲜血的滋味很快会吸引来海洋中的捕猎者。
他就像是沉浸在巨大的水晶冰棺中,舒张着四肢,怀抱即将到来的死亡。他面容安详而平静,带着一身阳光的色彩逐渐堕入漆黑的海底。
视野中已能撇到迅速逼近的朦胧黑影,舒朗缓缓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