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满面疏倦,不复威仪。
手中银丝柔滑,似乎更长了一些,一梳到底,一切似乎还是她见惯的模样,只是他眉心莹白仙斑化作一点朱砂。
“久别不见,大人不问问奴婢吗?”
粗哑的声音打破一室沉默,白色的睫毛轻颤,玄清抬起眼来,望着镜中,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厉炀差你来的吗?”
“非也,是奴婢求着吾皇来的。”
“……我仙身已破,虽未身死,也是废人一个,还不够解你心头之恨吗?何苦定要亲来一见。”
身后梳发的手一顿,复又恢复如常,那女子盈盈一笑,语气似别有深意:“大人怎这样说?奴婢不过思念大人罢了。”
玄清双目再次垂下,从镜面上移开视线,摇头轻叹:“……何必冒这性命之险……”
他声音很低很轻,那女子却听得真切,她一时不曾接话,美目幽深,视线落在玄清领口,微敞的缝隙间,莹润的皮肤上星星点点,尽是青红的吻痕。
将那一头银发仔仔细细梳完,镜心放下梳篦,伸手去案上拾取玉簪。
玄清一看,立时阻道:“不用这支。”
桌上躺着的已经是那支龙头玉簪,他怎肯再用?
那女子一愣,笑道:“大人,吾主只留了这一支簪子,大人不用可用什么?”
“随便什么。”
镜心眼珠一转:“大人身上的用具,奴婢可不敢做主,只怕吾皇怪罪。”
玄清皱眉,听她言语口中便恼:“不用问他!”
“哦?”镜心朱唇轻勾,“大人不挑就好。”
说着回手一抽,从发间取出一枚金簪,利落地与玄清挽上。
“你……!”那女子与他挽发显然极其熟练,玄清不及反应,待回身时,有些恼怒地瞪她。
却见那女子勾唇一笑,眼中有些调弄似的恶意,冲着他道:“可是大人自己不挑,奴婢手边实在别无它物,怪不得奴婢。大人莫若权且将就一下,莫让少主久等,奴婢这就去找吾皇讨要去。”
“……”玄清看了她一瞬,最终却将目光敛下,恢复了面上平淡的神情,起身向外间走去。
小孩子早就等得急了,在外间四处打转,见他出来,眼睛一亮,大声地唤了一声“娘亲!”就要扑来,脖颈一紧,却被提了起来。
原来厉炀已然到了,镜心立刻上去见礼,跪地俯首:“参见主人。”
“起来吧,”厉炀随意挥挥手,“既在人间,多有避讳,无需大礼。”
“是。”镜心叩首,旋即起身,站在玄清身后。
厉炀一眼便见着玄清头上那根金簪,又细又长,雕着菱花,一看便是女子之物,横了镜心一眼:“怎么回事,谁准你这般梳头?”
镜心一看,便知厉炀看着玄清头上女簪,丝毫没有怪罪之意,抿着笑道:“大人不愿用那支玉簪,镜心不敢违逆,只得卸了自家的簪子,这不正要向主人讨呢,主人可当真小气,大人这不喜欢了,可连个替换的都没有。”
“替换?”厉炀笑了起来,手掌一翻,那玉簪便又出现在他掌心,“你可好大的口气。”
他说着转向玄清:“剑仙大人好生挑剔,这都看不上眼?那本座可当真要费一番脑筋了,这样的东西,可不好找。”
玄清将视线落在他掌心,却见那支碧玉簪躺在厉炀手中,光滑莹润,雕做龙身,龙头含着一粒明珠。
厉炀随手簪在他头上的东西,他之前并未在意,竟连那丝龙气也忽略了,那物在他体中,龙气激荡,便已让他惊疑不定,此时再看,银瞳骤缩。
“水龙yin……”
厉炀一笑,掌中魔气一动,那玉簪便化作一支龙柱,龙头上含着一粒硕大的明珠,他将明珠取下,随手抛掷,又问玄清,“此物……敖洡说,清儿是识得的。”
“……”玄清吃惊地看着厉炀,何物……可配水龙yin……?
“敖洡死的时候让本座应下他,要将这两样东西给你,本座说话算话,水龙yin、颔下珠,只看清儿要是不要……”他说着,手上又是一动,那物复又变作一根玉簪,厉炀随手一抛,玄清下意识接在手中。
水龙yin……颔下珠……?!
他自然记得那个男人,敖洡,龙族之王,水族之主,若寒冰,气势惊人,魔皇厉炀亦让他三分。貌若非那骄傲又冷酷无情的性子,又是一头黑发,气质倒与他七分相似,南宫时常调笑,说他二人皆是冰山。
那人眼高于顶,又爱洁成癖,素来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玩弄他,却偏爱将他锁在龙宫之中,时时困在身旁,想用之时便是一番cao干。
龙性本yIn,敖洡不似厉炀持久异常,却是云雨不断。然而龙宫之中没有女主,连妃子也无,却有无数水族的女人。传说龙王敖洡从不碰龙族的女子,要用之时,便随手唤来女人侍奉,如同常人抽一袋水烟一样寻常。
魔龙与天界龙族系出同源,龙气乃是圣物,龙与万物相合,便能诞下神物,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