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远都比祝巡想象得要容易。
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对余尽产生性幻想了,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
对方竟会对他明显带了些挑衅、甚至可以说是刻意要挟的要求全盘应下。
浴室里莲蓬头正发出‘哗哗’的水声,暖洋洋的灯光包裹着一个高挑而模糊的人影,映在磨砂纹理的玻璃墙面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一不在清晰地提醒着祝巡:
原来Yin暗角落里野蛮生长的疥藓,也终于有朝一日窥见了光。
你等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就要如愿以偿了。
可他,真是心甘情愿的吗?
他真的,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日,为今天做下的决定而感到后悔吗?
祝巡心跳如雷地等待着
他又一次打开了自己的钱夹,小心翼翼地从隐藏内缝中拿出一张——早已被他抚摸过不知道多少回的照片。
是余尽的照片,他从一个偷拍者的手里花钱买下来的。并且,不止这一张。
或许是角度的缘故,照片里的主人并未发现有镜头的存在,他就那么远远地侧过脸来,在盛夏的阳光和青草地里,投来一抹安静随和的注视。
本该是只属于少年人稚气未脱的脸庞,却无端带了些若即若离又遥不可攀的气质。他一个眼神不经意间轻飘飘地晃了过来,干净得如同岭上新雪,春日艳阳。
少年不识爱恨,亦无心勾引,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撩起了他的七情六欲,让他从此再也忘不了,放不下。
这人世间美好纯粹的事物本就很少,余尽必定是其中之一。
不对,他不是其中之一,他是佼佼者。
祝巡第一次看到余尽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在意到甚至开始有了朝某种不太正常的变态画风发展的趋势。
余尽吸引着他的目光,拨弄着他的心弦,让他前22年扭曲而Yin暗的人生行至今日,才终于有了些可以期盼的玩意儿。
“这么想补偿我的话……不如陪我睡一晚?”祝巡开口时,不出意外地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又泛起了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冲动——那是连他自己都觉得魔怔到不可思议的觊觎。
像Yin霾里待久了的人觊觎头顶的星光,像深谷里饿坏了的狼群觊觎着鲜美的羚羊。
只不过,在无数次隐隐作祟之后,他终于能当着这个被他惦记意yIn了无数次的对象的面,把这句在脑海中排演过千百回的台词说出口。
——当然,祝巡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像是某种心血来chao过后的随口一提。
余尽明显有些愣住。
他一定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会对他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要求……即使那些过去的错误和伤害理论上并不需要他来代为偿还。
或许真是吓到了,这个很少会在人前表现出明显情绪波动的少年,他就连发愣的模样都还是透着些岭上之花的高冷感。
虽不至于生人勿进,但到底还是有那么一条魏晋分明的隔阂。
祝巡久久地凝望着他的脸,从喉咙里扯出一句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戾气很重的戏谑:“怎么,你怕了?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光嘴上说得好听有什么用。“
他一直以为这个人就是生来淡泊冷漠,却不曾想,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余尽竟直接抬起了头,与他的目光对视。
少年人的表情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耳朵有点发红,他眼神中有着一丝转瞬即逝的羞怯——那神情被他掩饰得太好,很快就不见了踪影,甚至就连祝巡都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余尽垂下了眼睫毛,手指不着痕迹地轻轻聚拢起来。
“我答应你。”他这么说。
他的声音很轻,却并不迟疑,化开在这一室的寂静里,祝巡只听到了自己怦然跃动的心脏,在鲜活地跳动。
有那么好几秒钟的时间,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余尽……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什么都没做,仅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于他而言就是万水千山,撩得他心尖直颤。
而这种快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渴望,在余尽从一室水雾包裹中,只批了一条浴巾就推门走出来时,瞬间冲破了阈值,暴涨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祝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亦步亦趋朝床的方向走来,脑海里只崩出来两个大字:
——要命!
他故作游刃有余地将人推倒在了雪白的大床上,压在自己身子底下,在shi气缭绕之中,用眼神一寸寸检视即将为自己专属敞开的美好rou体。
“会吗?”祝巡心跳如雷,开口却依然平静。
但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目光,一定露骨得吓人。
从余尽有些躲闪的眼神就看得出来,他肯定以为——他是羊入虎口,会被这个欲求不满的混蛋啃到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和炽热到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