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淡记
第一回 孙雪娥怒泼潘金莲,西门庆唐突潘澈安
诗曰:好汉从来难成双,淡为闲愁澈断肠,人逢基友Jing神爽,浊酒菊花细品尝。
开宗明义,书中所记之人之事,也不是在下胡编乱造出来,也不是道听途说而知,乃是确有其人其事,桩桩件件,影影绰绰,因这些都是市井人家琐事,难免有男盗女娼,作jian犯科之类,但此书本意并非诲yIn诲盗,有伤风化之属,国朝圣贤辈出,敢是不缺道德文章,在下胡扯些闲篇岂能伤风化败世情?真个没影儿的事情,姑且借着酒力,反其道而行之,揭露下流,鞭挞恶俗,或可教人向好,也未可知。
闲话少说,话说隔日便是金莲生日,死磨硬泡要西门庆出二十两银子摆酒,日上三竿,金莲未起,说身上不舒服,没胃口,赖在炕上,要吃茶叶蛋,莲子小米粥。西门庆吩咐灶上备了,送到炕上,就往衙门里问事去了。
吴月娘趁金莲生日,也想热闹,派了轿子去接潘姥姥来家住耍几日。那吴月娘出了二两银子,李娇儿,孟玉楼,李瓶儿每随了一两,孙雪娥拿不出份子钱,只把一个旧黑银耳环当了,心中好不恼怒,一壁厢在灶上烙饼,一壁厢骂道 “好贼小yIn妇,分明是个不下蛋的野鸡,偏要吃那鸡下的蛋,这金贵稀罕货岂是你每随便吃得的,皇上老子三年五载也吃不上几回,看贼囚根子挑唆老公败家,造孽不死便也给蛋噎死!" 便把十个滚烫的茶叶蛋装了一海碗,叫春梅送去,春梅说等了这半日,还是你自己送吧,要我送必是一顿好打,明日她生日,连爹都让她,你又何苦逆她,难道又欠爹打你了不成?一句话把个孙雪娥堵得肺叶子都涨了。
金莲光着身子,正在被窝里饿得慌,见孙雪娥送茶叶蛋来,装没看见,嘴里骂着春梅“春梅臭狗rou的yIn贱胚子,教老娘等了这半日,敢是你妈才下的蛋不成?” 那孙雪娥早就气得牙根痒,把一碗滚烫的茶叶蛋连热汤儿都砸在金莲被窝里,不偏不倚,正烫着金莲的下身儿,顿时把个金莲烫得bi也烂了,屁也肿了,疼得猴儿般叫。众人赶到,见这番情景,金莲对月娘说雪娥要杀她,雪娥只说一时失手烫了的,又要忙灶上,还要送炕头,就是个三头六臂的哪吒也难免掉了风火轮儿烫了土地nainai。月娘心知肚明,只淡淡说莫哭闹,教人到后街上请专治妇人的刘婆子来看。婆子看了说用炉灰和艾草敷上,日日清水洗了,个把月不下地,房事免了才好。
潘姥姥带着金莲的弟潘澈安一到西门庆府上,知金莲烫了,连忙来瞅,趴在地上哭个死去活来。月娘便让姥姥和金莲一炕,照看金莲。叫潘澈安到西门庆书房里歇息。
西门庆刚进衙门就知家中事情,因接着东京枢密使郑老爷一件要紧事,耽搁了半日,回来把孙雪娥弄到厨房一顿鞭打,月娘跑来劝说“一个烫着,个把月才能好,一个打也打了,难道要她每死不成?她死了脏块地,倒要赔上你几两银子,哪里弄个这么会做饭的来?”忙上前扶起雪娥下去歇息。
西门庆回到书斋,见潘澈安和琴童两个正在下双陆,两个上前见礼,琴童拿来普洱茶吃,西门庆一时困意全无。只见这潘澈安,十六七岁年纪,发綄乌云,眉卷浓墨,鼻如悬胆,目若丹凤,齿白唇红,眸子黑白分明,见之忘俗,身穿粉红洒金缎道袍,腰扎深蓝满地云丝绦,缀着虬龙纹琳琅玉佩,露着石青色绉纱长裤,脚下一双织锦绣五彩麒麟白底皂靴,生得比金莲还俊俏好看十分,雪人儿一般,西门庆顿觉从头到脚轻飘飘,愣在那里,看得潘澈安也不敢言语。
西门庆不错眼珠,琴童便知其意,却嚷嚷着要琴童到后院里拿一坛绍兴酒与小舅子吃,又吩咐厨上做了烧鹅,酱牛rou,卤鸭子,金华火腿,十个茶叶蛋,菜蔬果饼送上来。那潘澈安非小家子神色,并不肯吃这些黑漆漆的酱卤腌食,只把一颗茶叶蛋拿在手里剥开,托在腮间,似嗅不嗅,似闻不闻,低眉顺目。
见潘澈安这副神色,西门庆言道“听金莲和姥姥念叨你,一向在杭州蔡知府手下,今才得见。”潘赛安只得实情相告。原来潘姥姥寡妇失业,把个金莲就卖了两回,又把澈安也卖到杭州,在蔡太师公子蔡虎儿府上,虎儿见赛澈生得白皙粉嫩,教他读书写字,唱曲yin诗,当个书童狎玩,吃穿如公子,月钱同妻妾。谁知上月虎儿被个水泊梁山贼寇打死,澈安没了照应,不肯在蔡府受气,带上细软跑回家来。
“姐夫衙门里可有差事?”“衙门里脏乱,事多无油水,腌臢了哥儿,不如就在自家书房,正缺个能写会算的。每月三十两银子就怕哥儿嫌弃。”西门庆一把揪住澈安“哥儿若愿意就陪姐夫吃个。”“姐夫这酒冷,温了我便吃。”“哪里等得温,就在我嘴里温,你吃便是。”西门庆知澈安底细,越发轻薄,揽澈安入怀,那潘澈安也不推搡。西门庆饮一口,递嘴过来,两个叠股交颈而坐,嘴对嘴饮成一团,西门庆又把手伸到澈安袍里乱摸,满手苜蓿香,只觉澈安胸口好筋rou,那西门庆摸惯了妇人,似这样少年男子,倒是稀罕,尤爱他腰腹棱角,块块筋rou。“哥儿结实,像个习武人。”“亏你懂,蔡府请武当山张老道,每日教习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