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心王的新婚夜（四）
从小在爱德华心目中，理查的地位是如此的神圣不可侵犯。因为是长子的关系，爱德华并不乏跟父亲亨利相处的机会，但是比起征战，亨利还是比较偏好朝政，在他观念里，与其动刀剑不如用关系或权势拉拢对手或是敌国；而爱德华正好相反，他从小就非常热衷战术课程或是剑击、马术之类的活动，面对这些事，只要他全神贯注，其他王爵或是亲王的孩子，没一个赢的过他，他还记得自己十岁以前的愿望就是拥有一队真正的骑兵，而当他十六岁在奥福兰大胜时，那还只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仗。爱德华的祖父死得早，他出生那一年他祖父刚好病逝，他还记得自己八岁听了理查杀狮子的故事时，心里慷慨激昂的晚上都睡不着觉，更何况那时跟他说故事的nai妈，还自动省略了吃狮子心脏的部份。而他十岁那一年，已经退位的理查来到lun敦塔作客前，他整整两天兴奋的什麽也吃不下。是狮心王...！他真的长得像狮子！八岁的爱德华，那时胸腔里的空气只进不出，盯着大厅里的理查看着，直到对方也看向他。「嘿，这可真是个修长的小家伙！」理查露出漂亮的整排牙齿，已经年过四十，笑容还是那麽的爽朗有魅力，在爱德华眼中，他头後面就像有光环一样。「你脚一跨，我们还怕到攻不下法兰西吗？」真要说的话，爱德华是可以叫理查「爷爷」*的，但理查可不喜欢这一套，所以爱德华一直都叫他「理查」，其实那让他感到无比的光荣跟骄傲。每年夏天，爱德华跟兄弟姊妹们会来到理查在班佛的宅砥避暑，他舍弃了马球、射箭、钓鱼比赛，甚至他最爱的打猎，就只黏着理查。就连槌球、下棋这种无聊透顶的游戏，在理查示范之下，就像箭击一样的神圣，而且理查就是有本事把要命的战术课，讲解的像打猎一样的有趣－－爱德华就是从那时开始对战略产生兴趣，不然他以前除了攻、防之类的字眼，其他什麽也念不出来。十五岁开始要跟着父亲在朝廷摄政，爱德华从那时开始不能随意进出王宫，所以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自己骑马或是坐上马车去找在班佛的理查，跟他分享大小事，而理查的健康也是这时开始恶化，他趁着每三个月的长假去班佛作客，跟理查坐在床前聊天喝茶，累了就睡，睡起来继续聊。理查虽然卧病，但昏睡的时间外，头脑还是非常清楚，连爱德华成年礼的日期都还记得比他清楚。
「班顿....？」理查没睁眼，但发出微弱的声音叫唤仆人，爱德华立刻从床旁边的椅子上弹跳起来。「理查？」那头红发来到他模糊的视线面前，声音尽量放低但还是有点急躁。「是我，爱德。」老人的眼皮颤抖了一下，隙缝中的眼珠稍微往他的方向一移，神情好像还是疑惑。「理查，我是爱德，你刚刚昏迷一段时间。」老人视线一会儿後才定在爱德华的脸上，瞳孔稍微放大。「跟班顿说，水，拿水...」「喝水是吗？」爱德华耳朵凑近，然後转向房门外，低声吩咐房外的仆人。理查在爱德华跟侍仆的合力之下，仰起头喝了几口水，他头被放回枕头上时，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几乎像在呻yin。灰白的头发散在枕头上，有点像一垂垂老倚的灰猫，爱德华看了硬是转开视线，忍住鼻头间的酸。
老人喝完水後似乎有Jing神多了，把爱德华叫到自己床边。「埃莉诺，好？」爱德华两年前完婚，娶了卡斯蒂里亚的埃莉诺公主，今年三月的时候王妃已经怀孕，但这并不是第一次，也许是因为体质纤弱，之前的两胎都流产。「她很好，现在三个月。她会恶心，不过吃完莴苣就会好很多了。」爱德华说道，勉强自己多说点话，趁他不注意时才很轻的吸了一下鼻子。「莴苣？」老人不明显的挑起眉毛。「对，莴苣。」「莴苣....」老人闻言发出一声轻笑，听起来像微弱的咳嗽，爱德华硬是挤出个笑容，两人沉默了一阵，只剩房里的火光微弱的闪动。「....孩子，的名字呢？」老人问道。爱德华的停顿并不长。他想到以前的理查对怀孕或是小孩名字这些事并不感兴趣的。「叫爱德华。」「爱德华？」「爱德华。」爱德华用力点头，想分散自己注意力。「他们说取父亲的名字可以让小孩更强壮。」「爱德华....」老人点点头，像在咀嚼这名字，彷佛第一次听到。「荣华...的保卫者*。」爱德华等了一阵，其实是想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但他早就想问理查很久了，既使会被他嗤之以鼻，他也不在乎了。「理查。你...有什麽..我，你有什麽想做的事吗？」生性急躁的爱德华很少会这样支支吾吾，然而老理查并没有笑他，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爱德华突然有点後悔，这跟直接告诉他日子不多不是一样吗？很久之後爱德华几乎以为老人已经睡着，但他突然间发出声音，无血色乾瘪的嘴唇几乎连动都没动。「爱德。」依照爱德华的记忆，老人叫完以後等着他出声回应，表示有严肃的事要说。「是的？」「我这里，有，个项链。」其实只要说长一点的句子就让老人筋疲力尽，但爱德华听到他硬是哽住的呼吸。爱德华闻言起身，老人看着他。「我这里，你拿。」爱德华这才明白项链在他脖子上，他尽量轻柔的拉开他的衬衫翻找，链子一段已经被压在老人的背跟枕头间。爱德华顺着被不怎麽高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