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衙门,拿起自己根本就从未仔细审视过的帐目。
这一年来他都不在这哩,但是他信任林宗仰,自会安排他住处的基本开销,所以这帐目从来没看过。
归鱼洋慢慢翻阅着,从他刚来上任,还未每月聘请大夫,一直到了一两个月後他认识冯笙寒、与他热恋,才有了这个支出,之後就没断过,直到他出事的半年後。
当他翻看完帐册,以是掌烛时分。
归鱼洋颓然的靠坐在椅上,疲累的捏捏眉心。
「派人去把师爷找过来。」归鱼洋白着脸、哑着声吩咐衙役去找人。
林宗仰不安的在夜里来衙门,不知这麽晚了大人为何找他,而且大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好像撞邪一般。
「大人……」
他还未问候,归鱼洋就将帐册丢在地上,林宗仰看得脸色发白,他霎时明白归鱼洋在帐目里查到了什麽。
「我问你,冯笙寒的情人是谁?」
望着归鱼洋那难看的脸色,林宗仰嘴唇发颤,他不想说,更不敢说,说了会有很多人受到伤害。
「小人不……不知。」
归鱼洋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前。
林宗仰颤抖得更厉害,垂眸低首,不敢面对归鱼洋。
归鱼洋脸色清白的指着自己,脸上满是伤痛,自责的神情,他望着林宗仰轻声逼问。
「是我吗?我就是冯笙寒的情人,是吧?」
「大人……」林宗仰说不出话来,也不能说。
但归鱼洋已经从他的脸色得到答案,他反身大力?着桌子,吼声震天,恨不得杀了自己。
就是自己让冯笙寒哭泣,甚至让他痛不欲生的。
而自己竟每次辱他、骂他,还要他在客栈陪侍自己一夜,自己怎能如此无耻的欺负他?
「我就是那样对他始乱终弃、无耻无行、娶了家室的混蛋吗?」
林宗仰见他似要疯了,连忙出声劝慰。
在他看来这是老天弄人,跟归鱼洋绝无关系,要怪,只能怪老天吧!
「不,不是这样的,大人,您不必责怪自己,这是天意,我们莫可奈何,您说要回乡三个月,哪知三个月後依然毫无音讯,半年後你叔父写来一封信,说你受伤失了记忆,而且已娶了亲,要我处理这边的冯笙寒,我不知该如何对冯公子启口,只好先断了大夫对他的疗养……」
「别再说了……」归鱼洋抱住头,他的头痛得快要裂开,他已经不想再听林宗仰说下去,他负心无行的事实永远也不可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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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鱼洋踉跄的回到家哩,直奔房内,看着他的「妻子」发怔。
梁婉玉见他脸色青白不定,温婉的关心道:「相公,你怎麽了?怎麽脸色这麽难看?」
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我娘的玉环呢??把它拿出来给我看。」
梁婉玉像个石头一样,忽然停止不动,他不安地回避他的目光,嗫嚅着,却什麽都说不出来。
「?为什麽不拿出来?」他从未对她大吼,但是他现在却失控的对她吼叫:「因为?没有,?拿不出来,是不是??明知那玉环我只会送给我最深爱的人,?为什麽没有,?既然没有又为什麽会嫁给我?」
梁婉玉面对他连珠炮般的逼问,却一个字都无法回答。
竟然连他的枕边人都只是一场骗局,归鱼洋一脸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样,转身跑了出去。
梁婉玉大着肚子无法追他,却心虚不已的坐在椅上,千头万绪涌上心口,让她露出悲伤的神情。没人教过她在这个时候该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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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鱼洋趁着夜色上山,冯笙寒的门没有锁,他一推就进入。
冯笙寒没有在小屋的厅里,归鱼洋进了房间,看他倒在床上还在低声哭泣。
他坐在床边,将哭得颤抖的冯笙寒抱入怀里,那苍白的娇弱脸庞布满痛苦,看得他的心好痛、好疼。
冯笙寒放声大哭,却因为哭太久,声音哑得不成声,「鱼洋……」
「我爱你,笙寒,对不起,让你受了好多苦,我爱你,原谅我,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原谅我以前那麽对待?……」
听到他的爱语,冯笙寒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哭得无法自抑,颤抖着小手摸着归鱼洋的脸,哭得更加厉害。
「我一定是在作梦,你……你回来了,对不对?你回来了,之前那个对我好凶、不里采我的人不是归鱼洋,你才是归鱼洋。」
归鱼洋将他紧紧抱住,他的委屈都是他造成的,是他对不起他。
「笙寒,对不住,别再哭了,我的心快要被你拧碎了,我不是故意这样对你,我忘了一切,我慢慢说给你听……」
他一边说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一边吻去冯笙寒脸上的泪痕。
冯笙寒紧紧的归鱼洋,再也不肯放手,两人就向对方随时会消失一样紧搂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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