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几乎没什么人踏足的深山老林,连条宽敞的路都没有,天然形成的山道实在崎岖得很。此时夜色暗沉,四下漆黑一片,唯见朦胧树影婆娑,能见度实在低得可怜,又需赶路,驾车人再是如何小心谨慎,马车也还是无可避免地颠簸起来。
白屿将怀中晕厥的人轻轻放倒在车中柔软的垫上,自己翻出药箱,褪下上身衣物,动作熟练麻利地开始处理自己肩头的伤口。
他实在未想到相思教的实力远比表面展现出来的要强,便连他一手培植的情报势力都无法完全探清相思教的底细。相思教不仅地理位置隐蔽,还在庄中多处设了迷阵等陷阱,而且教中高手众多,随他入庄的数十名手下几乎无人能够做到全身而退,此时更是音讯全无。
但最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位相思教的左护法。他曾派人调查此人的信息,手底下的人呈上来的情报与今夜见到的实际情况不太一致,他手底下的人已好几年未曾出过这样大的纰漏。
这位左护法不光是相貌与情报不符,而且看起来与相思教主的关系并不一般,两人并不如传闻中描述的那般水火不容。同时,他也并不知晓原来殷池野的武功竟与自己不相上下。是以,他与人打斗时稍稍有些轻敌,甚至因此受了不轻的伤。
相思教中高手众多,他在与殷池野打斗之前确实是受了些伤,但那些人他还能够应付,所以受的都是轻伤,并不碍事,真正打击到他的还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对自己的态度。若不是他还清楚地记得对方被下了蛊,那时说不定正被左护法Cao纵着,他实在不知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后来他忆起在地宫之中,对方蛊发时会晕厥,便打算拖延时间,到时趁人虚弱将他劫走。与此同时,他觉得这位左护法实在碍眼,老早之前就想与他打一场,此番正好新仇旧恨一同清算,便提出与人切磋的请求。
他自然是舍不得与沈墨对决的,他连拿剑尖指着对方都做不到。只是左护法向外界透露出的信息一直以来都是“武艺平平无奇,远不如相思教主”。与这样一位武艺并不高强的人实在没什么好切磋的,他若是贸然向人提出决斗的请求,恐怕会招致怀疑,反而不美。
如他所料,这位左护法果然替沈墨应承了下来。他开始时确实有些轻敌,但后来便不得不全力以赴。他前头就受了伤,与人对打的同时又要分神时刻注意沈墨的情况,难免有些体力不支、力不从心,渐渐便落了下风。
恰在此时,沈墨那边终于有了情况,但殷池野也许是出于想在心上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心理,十分专注于和白屿打斗,同时也因为他是背对着沈墨的,所以并未留意到。白屿知晓自己不能再拖,只能速战速决,便故意卖了破绽被人刺了一剑,引得殷池野松懈下来,接着便使出“白虹”快速近身,看似针对殷池野,实则是想趁人退避时劫走沈墨。
虽被人当场看穿心思,但好在他最后还是成功了。
白屿沉默地包扎完,套上衣物,将药箱放回原处之后便坐回人身边,伸手将对方重新搂进怀中,让他的头颅枕在自己的膝上。他伸出手指轻轻触了触对方的额头,而后缓慢而轻柔地顺着面部线条往下一寸寸描摹,像是要将对方的容貌深深刻进心底,目光深沉而幽暗。
他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呢?
分明是对方先招惹的自己,却在缠绵一夜之后无情将他抛弃,还生怕自己会纠缠于他,拿莫须有的心悦之人来搪塞自己。
他查到对方根本没有所谓的“师弟”时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同时也有些失落难过。他庆幸对方并无心悦之人,同时也失落于,就算对方没有心悦之人也同样看不上自己,更难过于自己爱上的竟是如此薄情寡义风流成性之人。
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其实也并不在乎,心悦便是心悦,并不会因为发现对方竟是如此不堪之人而发生任何改变。他甚至打定主意,两人重逢之后他要使尽浑身解数好好地追求对方,最好能让对方也心悦自己,然后再也瞧不上其他的人。当然,在这过程之中他也丝毫不会给对方任何可以“风流”的机会。
他自知将人惹恼,便计划着放缓脚步,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先着手解决自己这边的事情,给对方喘息的时机,不至于将人逼急。然而半月以前收到的那份来自于左护法的“谢礼”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他自然也学了蛊术,还曾借助手里养的追踪蛊从绝人谷一路追在沈墨身后,跟着人进城,还能清楚地找到对方的位置,但这蛊虫超出一定范围之后便失去了效用。
他不知晓穆虞如何炼制的蛊王,亦不知晓它的具体用法。他回去之后翻阅典籍才知原来雪粒子应是要养在他人身上,两人进行体ye交换之后才能压制沈墨体内蛊虫的生息。
他担心沈墨体内的蛊并未完全得到压制,担心他会有危险,左护法会对他不利,只好临时调整了计划,加派更多人手搜查相思教的信息,终于赶在沈墨蛊发之日成功带人潜入相思教。
他派出手下探查教主所在地,若是遇上人蛊发便将人带走。但殷池野很快便发现教中来了一帮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