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庄家还没收割完。
邻地的一家六口全出工来了,怕错过这好收成,相比之下,春兰家的这块地显得有些冷清。
春兰弯腰扎在地里,跟地上黄豆一般大的汗珠吧嗒的落在叶子上,那声音她都听得见,邻家地上一家六口吵吵闹闹的声音她也听得见,那家最小的娃儿端着碗水来给他爹,一嗓子喊下来,隔了老远她都觉得震的慌儿。
欸!春兰!邻家王老三中气十足的声音叫着她。
咋啦?大爷春兰直起身,又黑又黄的脸上两团高原红,汗珠挂在脸上打shi前额的碎发,嘴唇因为长时间未进水而发白干裂,头上还插着麦子叶,看起来傻乎乎的。
喝点水来!王老三端着一碗水。
谢谢大爷,俺不渴春兰看着那碗水吞咽了一下,对着王老三摆手说。
咋啦,一碗水还跟着我客气,狗娃儿给你春兰姐送去王老三招呼旁边的小儿子。
长的虎头虎脑的狗娃应了一声好嘞,然后结果那碗水朝着春兰走过去,地里不平,他怕水撒了,走的小心翼翼。
给,春兰姐黑乎乎的小手捧着磕掉沿的白瓷碗送到春兰眼前。
看着碗里的水,又看了一眼晒得和庄稼一个色的狗娃,春兰道了谢,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用袖子抹净下巴上的水,她早就口干舌燥了,带的多长时间前就喝完了,她家就她一个人,不能像别家一样偶尔还有人来送水送饭,渴了饿了只能挺着,怕耽误了收成。
狗娃端着碗回去,碗里没水了也不怕再撒出来,所以他步伐轻快,春兰咂巴咂巴嘴,让舌齿都shi润,又弯腰去割小麦。
春兰力气照常人大不少,胳膊长腿长,还灵活,割起庄稼来飞快。
和邻地王老三一家一直忙活到太阳下山,春兰才起身,腰背都紧的慌,活动活动筋骨,步伐悬浮的出了地里。
春兰家住村边边上,和王老三不顺路,道了个别,春兰慢慢的往家走去,走了一阵就看见自己天天过的土桥上头有个披头散发的人站着。
她脚步一顿,这片的人家没几个,而且哪家都没有和那人相似的,她心里一惊头上冒出冷汗,不会是碰到脏东西了吧。
她停在了那,这可咋整,通她家的就这一条道。
她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别瞎想,清了清嗓子自己给自己壮胆。
欸!谁啊她喊出第一句就后悔了,可别真是个鬼。
那人听见声音,朝着春兰的方向看来,她瞧见春兰似乎很开心,扣着手指傻笑着朝春兰走过来,一瘸一拐的应该是腿上有伤或者残疾了。
春兰后退了一步,接着月光她瞧了个清楚,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脸上也脏,但勉强还能看出原本的长相,不丑,也不美,称得上清秀白净。
原来是不知道哪来的傻女人,春兰松了口气,向前走过去,傻女人到她跟前,嘿嘿傻笑,她也全当听不着,没瞧见。
傻女人就像赖上了春兰,一瘸一拐跟在春兰后头,一会儿去拿下春兰头上的叶子玩玩,一会儿又去碰碰春兰手里的镰刀。
呜呜~怕怕摸着春兰手里的镰刀把,女人做害怕状。
春兰不理她,把手中镰刀换了一面拿着,怕她突然发疯抢了去。
呜~娘,饿饿傻女人伸手去抓春兰的后衣摆,在上头留下黑乎乎的手指印儿,一只手按向肚子上。
俺没有吃的,俺也饿着呢,你白拽俺傻女人一瘸一拐的走不快,浑身酸疼的春兰已经累的迈不动步子了,女人一拽着她,她更累了。
饿饿~饿饿~傻女人发着傻子的常见怪声喝nainai我要喝nainai~
说着便伸手过来扯春兰的衣裳,好在春兰手快,一巴掌给拍掉了你干啥!俺也是黄花大闺女嘞,上哪有nai去
呜呜呜~痛痛~吹吹~呜呜呜~饿饿傻女人收回被春兰拍的通红的手,在上头浮夸的吹气。
行了行了,俺一会儿到家给你找点吃的,佰叫了
娘,喝nainai~
说了,没有nai
呜呜呜~饿饿~
哎呀,佰叫了,俺一会儿去猪身上给你整点
娘~腿腿痛~
咋整的
打,国辉打
什么打?春兰没听清,扭头看傻女人。
打,打,不生娃打见傻女人手做用力向下挥状。
你腿让你男人打的?
不是不是,是国辉,国辉打~
国辉是你男人不
是女人嘴上说着是,头上却在摇头,搞得春兰也不知道是还是不是了。
没再去问,又走了一阵,到了春兰家,春兰打开大门,让女人也进来了。
你身上这味儿也忒难闻,一会洗洗在外面时便感觉女人身上有股味道,到了屋内味道更明显了。
nainai~娘~嘬嘬嘬嘬傻女人做吸nai状,瞧得春兰黑脸一红,找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