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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来学校啊,生病了吗?”
同学们关切地围过来,乔小鱼一边整理桌子上的试卷,一边轻声细语地和他们解释。
“对,我前几天发烧了,所以请假没来。”
吴钊帮他请了假,原本请了一个月的,乔小鱼提前回来了。
上课铃响起,围观的同学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一下子清净下来,乔小鱼温软的笑容随之消失。
他没什么表情地垂着眼,热烈阳光穿过斑驳树叶投到课本上,一行行字半明半暗,朗读声与回暖感交织成了再平凡不过的高中生活。
前几天在吴钊家里发生的一切像是短瞬的梦。
身上的很多部位还在隐隐发痛,犹如从发狂野兽口中劫后余生,带着逃脱的惊悸与遍身伤痕,乔小鱼不自觉摸了一下用创可贴掩住的侧颈。
那掌痕已经淡去许多,迟早,吴钊留在他身上的也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想到自己离开警察局时吴钊挣脱束缚跑出来,追在车后大喊他名字的场景,乔小鱼就忍不住笑起来。
他终于摆脱这个烦人的家伙了。
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乔小鱼瞥了一眼讲台上专心讲课的老师,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飞快看了一眼短信内容。
乔石让他放学后去游泳馆一趟。
看来,又有游泳比赛了。
乔小鱼一扫之前去游泳馆的沉闷,反而期待着什么似的,抿唇一笑。
休息室内,乔石照例叮嘱着他回家要准备的东西。
他最近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眉头皱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唇角的皮肤耷拉着,透出罕见的疲惫之态,仿佛这段时日有什么噩耗要将他击倒,他在拼尽最后一口Jing气神竭力支撑。
乔小鱼望着他,心中隐秘地升腾起一股怜悯,更多的却是麻木的漠然。
乔石过得好不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交代完,乔石烦躁地用双手大力搓了搓脸,挥之不去的颓然稍稍减淡,正要急匆匆地继续去训练学生,走了两步手机响起。
他没避乔小鱼,看了号码后接通电话,语气不耐,“不是都报过参赛名单了吗?”
那边跟他确认,不知说了什么突然触到他的痛处,他怒发冲冠,失控地怒吼道,“是!白盼山不参加比赛,以后的比赛他都不会再参加了!”
摔到地上的手机成了泄愤的工具,那边挂断了电话。
乔小鱼一愣。
他看着背脊弯曲久久不动的乔石,迟疑地问:“为什么白盼山不能参加比赛?他明明....…”
他明明手臂没有骨折啊。
话音未落,他的心头突地一下,忽然有种要拆开什么的紧张感。
乔石背对着他,看起来像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本不想再提起白盼山,但面对疑惑的儿子,他没法迁怒,无力地缓缓出声。
“他手臂骨折,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加重了,恢复后正常生活没问题,但是,再也不能在游泳比赛中取胜了。”
换句话说,白盼山已经废了。
乔小鱼瞳孔骤缩。
迷雾散开,他恍然大悟,一瞬间明白了白盼山的谎言。
他真的手臂骨折,却在自己去医院时为了录制视频寄给吴钊,谎称自己的手臂没有事,好让乔小鱼方寸大乱。
结果这冒险的举动影响了手臂的恢复,他彻底失去了重返游泳队的可能。
哈,哈哈。
乔小鱼低着头,不得不抬手挡住快要笑出声的冲动,神色一下子亮了起来,眼神却发冷。
白盼山怕是没有想到,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却反而给了乔小鱼甩掉吴钊的机会。
尽管受了一些难以启齿的苦头,但如今白盼山将要离开游泳队,吴钊也被父母严加看管不再纠缠,这些人咎由自取,真是痛快啊。
谁让他们都欺负自己,活该,活该!
这次是乔小鱼率先离开休息室,没跟以前逃也似的赶紧离开肮脏的游泳馆,反而游览般,悠闲地沿着走廊往里走。
他习惯性地在拐角处停下。
从这个角度可以偷窥泳池内的动静,只露出一点身形,除非有人特意寻来目光,不然没有人会发现角落里的他。
泳池里训练的队员们趁着乔石不在,打打闹闹扑溅着水花,白盼山的缺席让他们的队伍少了一名健将,却也给了他们蠢蠢欲动的出头机会,难免心浮气躁。
而辛琅仍沉定地自顾自训练,在水下遨游,乔小鱼等了一会儿才见他终于露出水面,水珠自发梢滑落,眉眼平淡而俊美,浸泡的皮肤呈现出一股冷色。
有力的手掌攀住银色护栏,矫健Jing壮的身体逐渐显露,没有一丝赘rou的四肢优美颀长,走动间带着漫不经心的迷人,仿佛自带傲然光辉,旁边的队员都忍不住投来艳羡或嫉妒的微妙目光。
他用毛巾随意擦了擦脸,拿起水杯仰头喝了几口,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