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你甘心吗?”
乔小鱼一愣,没想到辛琅不仅不算账,反而站在他的立场说服他继续施加报复,这奇特的要求让他瞠目结舌,半天都说不出话。
“你、你....”
听到辛琅的话,同样惊诧的白盼山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他是直面出击,辛琅却是反其道而行,好家伙。
不论如何,他和辛琅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于是熟练地再度成为了盟友,接着辛琅的话义正言辞道。
“没错啊,小鱼你太心软了,这点报复算得了什么,况且我和辛琅又不是非游泳不可,没几天又生龙活虎的,你难道不觉得挫败吗。”
白盼山花言巧语的工夫用在诋毁自己身上也威力十足,堂而皇之地往他的意图上引。
“小鱼,只要给我们一个靠近的机会,怎么折腾我们都行,当作手下、奴隶、或者按摩棒……”
最后一个词让乔小鱼羞红了脸,他气得狠狠瞪了白盼山一眼,又愤然推开辛琅,丢下一句“你们有毛病吧”就气冲冲地跑了,背影都带了点不知所措的慌张。
白盼山忍不住笑出了声,往日阴霾一扫而光。
骨折时的震惊与愤怒、亲手将乔小鱼推入吴钊怀中的刻意漠然、等待中的煎熬与懊悔,那些细碎凌乱的情绪都化作奇形怪状的尖锐巨石一个个沉没海底,只余细微的波澜。
海面上泛着平静的碎光,他居然觉得此刻美好至极。
余光瞥到踉跄的辛琅,他随口问。
“你怎么样,还没好?看来这次跪的时间挺长啊。”
刚被毫不知情的乔小鱼狠推一下,辛琅缓了半晌才站稳,微蹙的眉头泄露出一丝隐忍的痛苦。
他缓缓舒出一口气,才淡淡回答。
“还好。”
同在游泳队的他们既是竞争对手,也是同一战线的队友,白盼山不欲与他多来往,只是在参加聚会时候偶然见到他父母对他异常严苛的态度,后来也听说了一些他家里的事。
辛家古朴,子嗣众多,年轻人为了继承人的资格明争暗斗,于是辛琅的父母希望他处处都表现得完美,以求获得长辈的夸奖与赏识,跻身继承人的候选之中,因此数年来都对他要求甚高。
辛琅也一直如他们所愿,像个标准的模范,但这次,服用禁药导致被禁赛的大错一下子推倒了之前辛苦经营多年的无暇形象。
莫大的污点具有一票否决权,他被彻底筛出辛家的金光大道。
长辈对他极其失望,同龄兄弟们也都幸灾乐祸,面上无光的父母更是勃然大怒,罚他跪了几天几夜来反省,甚至还动怒地用棍子打了他。
棍棒留下的青紫痕迹仍在背上隐隐作痛,双膝也不堪重负,暂时无法久站,这些皮肉之痛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淬火历练,肉体的焦黑换来了脖颈上紧扣枷锁的龟裂剥落。
从此,优秀完美的辛琅在辛家陨落,他将成为无人在意的,终获自由的辛琅。
白盼山自然不愿意多一个人同自己竞争,但也着实佩服他这种勇敢的反叛。
不情不愿地冷哼一声,他嘀咕着。
“家里没人管我,所以我爱怎么疯就怎么疯,你这个准继承人做出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行为,放弃的可不只是辛家的继承权,以后就和我一样是个只有钱的透明人喽。”
“那很好,再也没有人会盯着我了。”
被戒尺丈量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僵硬固化,在模板里待了太久,辛琅已经忘记了身心放松舒展的感觉。
自此以后,没有父母的审视与指责,没有同龄人满含嫉妒的偷窥,没有高要求与一双双托举他的手,他在摆脱这些的同时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新生。
他说。
“他们有他们想要的,我也有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