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衫男子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慢的饮了一口,茶盖和茶杯轻扣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范宜心里。
老苍不必紧张,闲聊而已。
说着放下茶盏,眼神一转,看向范宜。
虽然他语气轻柔,范宜却觉得这话像一座山,压得她不能呼吸。
范宜根本不敢直视对方,虽然她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但她有她心虚的地方。只得生硬的转化话题:那个,嘤嘤好点了么,刚才她都烧的抽搐了,我跟你说,要尽快让她退烧,不然容易烧肺炎,而且脑子容易烧糊涂
她突然禁了声,想着嘤嘤一副失智的样子,这不戳人家肺管子么。
果然,偷瞄一眼隔壁的红眼怪,看吧,又怒了,真是易燃易爆炸。
她缩了缩脖子,伸手揉了揉鼻尖。
你无需隐瞒,我等已知晓你的身份,小小年纪,满头白丝。哼,你也一开始就知晓五娘是千金之躯吧。红眼怪站起身,讥诮着说道。
这句话无疑是个炸雷,范宜腾的就跳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就摸上了腰间藏好的小匕。
什么?
他们知道了她的身份?!
长衫男子见到范宜的反应,手指微微敲了敲桌子。
长衫男子抬手示意红眼怪坐下。
家仆已从书燕山归来,那贼窝也已证实是官府追查许久的桃花会,救出妇女二百余人,残人五十余。
他说到残人时,眼睛直看着范宜。
救出就好,救出就好
范宜却没有注意,她已经被惊得有点懵了。她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脸色难看的慢慢坐下。
他们到底知道了什么?她要怎么办?
他们是不是在诈她呢?
等一下
他们和那群人贩会不会是同伙呢?
他们会不会是另一个什么传销组织呢?
别慌别慌别慌
她深吸了口气,要镇定,不论装疯卖傻还是撒泼耍赖,一定不能承认自己的女的。
鼻腔像是有记忆一般,猛的闻到了脂油燃烧的味道,极其让人反胃。
裳服男子,也就是狄二也走上前。
我等已将此事上报朝廷,朝廷很重视。你举报有功,言要与你记上,以示嘉奖,不知家乡何处,姓甚名谁,年岁几许,家中还有何人,如此,才好赐下嘉奖令。
范宜咽了咽口水,气息有些不稳。
这是该做的,该做的,不必麻烦了
何言麻烦,你立下功劳,为朝廷除暴安良,该得的
客气了,客气了。
应该的。
哪里,哪里。
千里,何须跟个残人多言,那涓人,你是自己交代,还是需原生帮忙。
红眼怪果然性急,说着就让人上前拉扯。
范宜吓得叫了一声,但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硬生生的止住叫声,站起来就把腰间的小匕抽了出来。
但奈何发挥空间太小,没把人吓着不说,还因为椅子的问题,差点把自己绊倒,衣服也因为她的动作松垮了开。
狄二眼神闪了闪,斜了一眼围上前来的家仆们。
家仆们脚步不由的停滞了些许,感觉像是被范宜胡乱挥舞的小匕震慑住了一样。
你们干什么,退回去,退!呵,说的挺好听,还不是一群伪君子,查我户口呢,你们呢,你们说的我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说着还挥舞了几下小匕。
现在嘤嘤在你们手里,谁知道你们和那个桃花会什么关系,要把嘤嘤怎么样。嘤嘤!!你在哪?快出来啊,他们是坏人!嘤嘤!
范宜扯着喉咙大叫,想唤出自己的保命符。
她知道自己的理由牵强到暴,但她是真的被刚才的事情吓得慌了神,也不管什么牵不牵强,会不会惹怒对方了,只想快点到嘤嘤旁边。
放肆!
红眼怪爆喝一声,手下生风,就要擒住范宜。
兄长狄二看着兄长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怒了,脸色一变,就要上前制止。
狄少且慢!
突然,暗黑的房间被人打开,门口站着一个逆光的人,大家不由的将视线转向此人。
益母,发生了何事,你怎的如此模样。
来人踉跄的走了进来,个子不太高,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他双眼包了两泡泪,脸上横七竖八的红横以及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让范宜有一瞬间出戏。
哇少主,你快去看看吧,五少,五少她
五娘如何了?
红眼怪一听小童说到嘤嘤,立刻放弃和范宜对峙,脚下一个点地就飞出了房间,惊得范宜又短促的叫了声。
益母,五娘出了何事?
长衫男子也收起闲适的模样,快步走了过来。
五五少醒了,不愿服药,还吵闹着要见她小童指了指范宜,然后快速的说了句还用闪电到处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