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拍了拍自己脑袋,笑道:“也是,算了,我先回去啦。”
受看着秋秋走远,目光在门口停留了许久,到底是没有迈出一步。当天晚上,受下了班走的员工通道,直接避开了高中生。
受躲了高中生好几天,高中生若有所觉,依旧我行我素,可他逼得越紧,受就越慌,甚至隐隐有些莫名的焦虑。
有一日,受出了门,穿过小巷,竟然在巷口的馄饨店看见了高中生。
高中生正对着巷口,一碗馄饨已经吃了大半,受一出现,高中生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
受脚步顿住,下意识地想反身躲回家,可脚下却生了根,一步都挪不动。
二人僵持着,高中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囫囵地将凉透的馄饨扒了吃完,拎着书包迈开长腿就朝受走了过去。
受进退两难,掌心都出了汗。夏天太阳醒的早,已经是八点了,按高中生的作息,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了。
高中生脸部线条利落分明,鼻梁高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嵌在深眼窝里,个儿又高,看着人时压迫力十足。
受又从高中生身上嗅到了最初的那种危险和压迫感。
受喉结动了动,顶着高中生凌人的目光小声地开了口,“你怎么,怎么还没有去学校?”
高中生面无表情道:“睡过了。”
受讷讷地应了声,高中生说:“感冒好了?”
受嗯了声,二人在路口,有行人嗒嗒地越过二人,受有点无措,说:“你不去学校么?”
高中生看着他,“去。”
受抬起眼睛,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高中生直勾勾的目光,仓促地垂下头。受高度近视,平日里都会戴眼镜,戴上眼镜,世界就变得清晰了。
可在那一瞬间,受竟然有几分头晕目眩,连后来怎么和高中生上了同一班公交都忘了。
正值早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人多。受以往大都是步行,今天起的迟了,直到踏上公交车,被拥挤着,推搡着,才如梦初醒,脸上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慌乱。
突然,他肩上搭上一只手,却是高中生在他面前,一个将他抵在自己怀里的姿态。受看了高中生一眼,能看见高中生漂亮的下颌,脸上是一贯的淡漠,仿佛是不经意的,随手为之。
公交车且行且停,慢慢地往前开着,车上的人上了又下,有大声交谈的,有打着电话的,喧嚣嘈杂。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受靠得高中生太近,根本不敢看他,呼吸都屏着,陡然一个急刹车,高中生身体往前倾了一下,挨着受,掌心滚烫,直接握住了受的手臂。
受抖了抖,就听高中生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没站住。”
受眼睫毛抖了抖,小声说:“没事。”
他没有抬头,看不见高中生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受身上还有极淡的香水味,只有靠近了,才能嗅出那么一星半点。
这是受昨晚留下的。他昨晚开了直播,穿的是白色的裙子。香是木质的香,隐约透着点清冷纯粹的意味,过了一晚已经淡不可闻,可越是淡,就越让人想紧紧攥住闻个够。
没过两站,超市就到了,受慌乱地说了声先走了,就下了车,高中生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什么。
19
高中生知道受在躲他。
高中生有点儿恼怒和烦躁,心想,躲他作甚?自己又不能吃了他。分明就是楼上楼下的距离,明知道近,又见不着人,就越发焦躁。
高中生路过受的门都会停一停,多看上一眼。
老房子隔音不好,高中生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时,有时能捕捉到底下发出的动静,可次数却极少,受连在自己家中都是轻手轻脚的,小心翼翼得过分。
受有十六天没有直播过了。
高中生再看见受直播间亮起时,翻了个身,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中的受。受摘了眼镜,穿着白裙子,脖颈细白,头发也长,透着股子清纯干净。
高中生看着受上播,直到他离开,连受房间的灯也暗了下去,整个屋子重归寂静,仿佛陷入一片黑暗。
高中生枕着手臂,心里无可排遣的焦躁方缓解了几分。
他想见受——一个念头在寂静的长夜陡然苏醒,仿佛发酵之后的巨浪,在高中生的胸腔中起伏冲撞,汹涌而来。
没想到第二天,受还是匆匆就跑了。高中生掌心还残留着受手臂的触感,盛夏里他穿的是短袖,他太瘦了,高中生五指能攥住受整条细瘦的手臂,牢牢地锁进掌心。
果不其然,下午高中生去超市时,受已经走了。
秋秋说,小陆哥今天提早下班了。
高中生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两眼,说了声谢谢,转头就走了。
小姑娘在后面嘀咕,小陆哥还说不是找他的。
高中生烦躁得要命,回家时,正碰上几个小流氓,都是熟面孔。
都是这一片长大的,知根知底,早些年他们会找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