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道:“……你关心别人。”
受看着他绷着脸,冷漠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认真道:“我是关心你。”
高中生直勾勾地盯着受,受耳朵泛热,含糊道:“要下雨了,回家回家!”说着,脚下快了两步,高中生嘴角翘了翘,又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二人还未到小区,一场大雨就噼里啪啦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珠一颗一颗往下砸,高中生擎着伞,将受半搂在怀里,二人共撑着一把伞往家里走去。
雨水是凉的,路上行人匆匆,鲜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受整个人都似罩在高中生的怀里,一时间心跳都变得急促,受脸皮薄,二人在外头时鲜有这样的亲近。
如今这一场暴风雨反倒赐予了他们光明正大的机会。
雨势渐大,电闪雷鸣间天都暗了,二人无暇再顾及其他,回去时衣裳shi透了,鞋子也洇出水。后来几步都是跑的,受微微喘了几声,高中生却脸不红心不跳,兀自收伞甩了甩,偏头看见受,二人都狼狈,落汤鸡似的,互相看了会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高中生一见他笑就忍不住凑过去吻他,痴缠又粘人,舔他的嘴唇,shi软的舌头也要吸一吸。二人就站在楼梯口接吻,吻得深了,受双腿发软,脚下后退了一步。高中生下意识地搂得更紧,手臂好用力,受几乎喘不过气,直到高中生放开他时脸都红透了,险些站不住。
高中生一言不发地盯着受,掌心滚烫,暧昧缱绻地摩挲他shi漉漉的后颈,耳朵,受只觉他碰着的地方都着了火,烧得他浑身发烫。
受小声说:“别这么盯着我。”像是要将他吃下去似的,压迫力十足。
高中生:“嗯?”
受不吭声,催他,“衣服都shi了,快回去冲凉。”
高中生噢了声,又低头亲了下他的耳朵,说:“一会儿见。”
受抬眼看着高中生,抿嘴笑了笑,“一会儿见。”
二人各自回家冲了凉。
外头狂风暴雨未歇,受晚上煮了面,面是西红柿鸡蛋面,二人相对坐着,才动了一筷子,就听见轰隆一声震耳雷鸣,周遭都暗了下来。
停电了。
受和高中生面面相觑,这里是老城区,房子都是老房子,设施旧了,逢着恶劣天气就容易断电。后来还是受找出了几支蜡烛,点着,将就着吃完了那顿晚餐。
停了电,歇得也早,高中生要上楼时,受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要,留,留下来?”
他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话出了口,耳根发红,目光都无处着落。
高中生直勾勾地盯着受,嗯了声,又道:“好。”
高中生头一回踏进受的房间,他的房间干净整洁,柜子大,柜门紧关着,桌上还摆了一台电脑,借着微弱的烛火,高中生看见了偌大的梳妆台和琳琅的化妆品。
他的目光在梳妆台上停留了一秒,烛火就仓促地被人吹灭了,受局促地说:“睡,睡觉吧。”
受的床不大,二人干巴巴地平躺着,胳膊挨着胳膊,腿也碰着腿。床外风雨敲窗,声音响亮,二人却无端的在这噼啪声里放松了下来。
受手背微动,是高中生贴着他的手,手指勾着他的指头,像小孩儿之间为掩避人耳目的小动作。
受手指蜷了蜷,不过须臾,二人手就交握在了一起。
高中生侧过身看着受,说:“哥,和我说说你吧。”
受愣了愣,道:“说什么?”
问完,反应过来,受轻声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受和高中生说起了自己因工地事故而残疾的父亲,说起一力撑起整个家的母亲,以及家中的哥哥,姐姐,和弟弟。
那是一个喧嚣嘈杂,又压抑的家。
受记得父亲常年酗酒,母亲见了,二人又要吵架,甚至打起来,那声音歇斯底里,曾无数次让受心惊胆战,自梦中醒来。
他的父亲尤其不喜欢他。
因为他从小就怯懦胆小,在别的男孩子爬树捉鸟,人嫌狗厌的满镇上乱跑捣乱时,受只安静地坐在一边,被欺负了,全然无措,欺负狠了,就红着眼眶。
他父亲嫌弃他不像个男孩儿。
过年时,逢着不那么拮据的年关,受的母亲会给他们买新衣服,相较于自己的衣服,受的目光总会在姐姐的裙子上留连,甚至想摸一摸。可受不敢,他下意识地觉得那是一件极可怕的事情。
直到那一年,他以第一的成绩进了当地最好的高中。那时他姑姑回来了。他姑姑很漂亮,高挑纤瘦,化了妆,踩着高跟鞋,裙摆如翻飞的蝴蝶,就这么飞入了他灰暗简单的生活里。
受感觉世界都亮了起来。
他姑姑在家中住过一段时间,受去收拾她住过的房间时,发现了一支崭新的口红。
那支口红在受的小箱子里躺了许久,它仿佛长了钩子,无声无息地诱惑着受。
终于有一天,受忍不住打开了它,颜色很漂亮,他小心翼翼地拿指头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