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之和季天端同时停下了动作,只听这小院子一墙之隔的颓圮院墙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打头的脚步略沉重,可足下似有万钧之力,明显修为深厚,身法卓绝。
“谁生气了。”
一声女子轻轻的冷哼。
曲遥细一分辨,这声音曲遥自是熟悉无比。
那是季源远。
白藏之和季天端停下了动作,两人听着着院墙门外的脚步声,只听那略带仓促的足音竟在小院的圆门外停了下来。
“师姐!那你为什么连饭都不吃就走了?”杨绵绵略带生气地跑到季源远面前问道:“今晚的鱼汤我也帮忙打下手了!我们忙了一下午,结果你一口都……”
“你还给那小瘪色帮厨打下手了?”季源远的声音猛地提了个调子,她竟是不知,连自己的方言都出来了。
“师姐你别这么说,姚公子人挺好的……”
杨绵绵努力辩驳。
“他好个nainai个腿!你才见了他多久便说他好……”季源远登时气的一拍那院墙,她修为浑厚,玉兰树上的雪花瞬间“扑簌簌”落了门后听墙角的两个人一脑袋……
“师姐!!这世上谁都没有你好行了吧!”
杨绵绵无奈地叹口气,上前抱住她肩膀小声道:“鱼汤这东西最补的,你近来殚Jing竭虑,已是好几日没睡好了……我才想着能不能从姚公子那里学两手……你还真别说那姚公子竟还懂医理,他随口说了个炖鱼的方子,我便写下了。以后我给你做鱼就按着这个做,门内药田里这几味药材都有,我再去门外买些酸枣仁……”
季源远的怒火便在杨绵绵的温声软语里出人意料地平复了下来。她将视线移回到她师妹身上,但见那杨绵绵揪着衣角,皱着眉头,一脸委屈地絮絮叨叨……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上头不深不浅还有个红印子。
曲遥看着那姑娘,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只觉得像只毛刚扎扁的叽叽喳喳的小海鸥。
“绵绵……”
突然,季源远打断了杨绵绵的话。
她颤颤着伸出手,练剑之人修长的手指就轻轻落在她脸上。
杨绵绵停住了话头,杏子一样的眼睛看向季源远。
“脸……还疼吗?”
季源远似是不忍细看那道红印,她颤了颤,微微别过脸问道。
“疼啊。”
杨绵绵轻声说。
“可疼了。”
季源远听罢,身子僵了一僵,她局促地抿了抿嘴唇。杨绵绵看了她这反应,却是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所以师姐给我上点药吧。”
有飘散的腊梅花瓣落在杨绵绵发梢上。月光洒下来,把女孩照的如同花瓣落地成了Jing一般。
季源远愣了愣,半晌之后,接过了小瓷瓶,轻轻打开了盖子。“凑过来点。”季源远说。
杨绵绵乖乖凑上去,季源远顺势将杨绵绵揽在怀里,借着月光将药膏仔细地涂在她脸上。那一刻曲遥似乎产生了某种错觉,月光下拥抱着的似乎不是两个姑娘,而是两朵夜游的玉兰花在交织开放。
“师姐,明儿就是元宵节了,你想做些什么吗……”杨绵绵声音软软的,像飘落在水面上的花瓣。
“嗯。”季源远仔细地给杨绵绵涂着药膏,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垂着眉眼,神情温柔又缱绻。
“那……明天一起去放灯吧。”
“明天一起去放灯吧。”
两个姑娘说着说着,突然异口同声道。
两人同时愣了一瞬,下一秒,季源远的胳膊便被杨绵绵轻轻打了一巴掌。
杨绵绵看着季源远愣怔的神色,开心地笑了起来,声音轻柔的像是晚夜里挂在窗棂上的风铃一般。
“师姐是不是没听说过,两个人要是同时说了一句话,其中一个人便可以打对方一下,谁若是先打到了对方,对方就要答应她一个愿望~”
杨绵绵开心地说。
“所以现在,师姐你欠我一个愿望。”
“你这都是哪儿听来的闲扯西湖的东西……”季源远哑然失笑,无奈地摇摇头。
“我不管,反正你现在欠我个愿望!”杨绵绵开始耍赖战术,她背着手得意地笑道:“我得好好想想!毕竟欠我愿望的人可是允卿门的门主呢!”
“罢了,随你。”
季源远宠溺又无奈地说道。
杨绵绵一愣,抱着季源远的胳膊僵了一瞬。
于是那甜的像块糖一样的姑娘微微凑上前,贴向季源远的脸颊,一个清浅的吻就落在了季源远唇边。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一刻。世上再没了其他,唯剩下长巷、水乡、圆门、树枝上绵绵的薄雪……远处悠悠传来的摇橹声,水面上女子交织相叠的倒影,和斑驳院墙上,一棵古老的玉兰。
季源远苍白的脸颊,多了一抹带着温度的薄红。
曲遥在那一瞬只觉得血ye都停滞了,这一吻美的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