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抚摸着少年的头,对罗达夫说:“这是我儿子,成漠。成漠,快喊罗叔叔。”
“我们成将军的长子。”罗达夫费力笑着,说:“长得跟成将军一模一样。”
“好了,让成漠陪罗达夫在这里休息吧。姐姐,你随我去隔壁屋聊聊。”叶枫在旁低声提醒。
之后,叶檀随着叶枫来到了隔壁的单间内。此刻,泉畔客栈的院门口站满了城主夫人带来的侍卫。
罗达夫晕倒后,赛事结束,百事通领取了五百金锭和两匹骆驼,又代替他领了条镶嵌宝石的金腰带,背着罗达夫随叶枫一起返回了泉畔客栈。
见罗达夫没有明显创伤,都是些瘀青血肿,便拿了银子去别处逍遥快活了。剩下叶枫一人留在房内陪着罗达夫。
百事通走后半个时辰,泉畔客栈就被侍卫围了起来,城主夫人叶檀带着儿子成漠借口探望“东良战神”寻来了。这才有了方才罗达夫错把叶檀认作阿茗一场。
隔壁房内,叶檀与叶枫紧紧相拥,哭得梨花带雨,抽泣着说:“我和父亲都以为你死了,当年他眼见着你胸口中箭倒地的。”
“他呢?”叶枫流泪问起父亲,那个让他又恨又难以忘怀的,多年来一直在噩梦中折磨着他的人。
“投诚漠国三年后,身染恶疾,没有救治过来。”叶檀痛哭。
叶枫抚摸着叶檀的脸颊,问:“这些年,你为何一封信也没寄过?就算以为我死了,还有姐夫成将军呢。”
叶檀苦笑,说:“他若还当自己是你姐夫,这么些年为何一直没来寻过我?他知道我带着儿子在这边是怎么熬下来的么?现今,我已嫁与他人,又生了两个儿子,对他再没什么留恋了。”
“都怨叶展昭,倘若当年不是他叛国,抓你当人质,姐姐你和外甥也不至于遭人欺辱。”叶枫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依然怨恨自己的父亲叶展昭。
叶檀拉着他坐到桌案前,流泪说:“你别再记恨他了,当年他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漠国和良国交战,父亲作为天行关卫指挥使,带去的五万大军最后被打的只剩下一万,都被围困在草原。父亲缕缕战报催促当时良国的皇帝派出援军,那皇帝置若罔闻。父亲只得只身返回都城,亲自搬兵,但除了成森,没有人愿意随他去边陲血战。皇帝下令不准成森出征,想要放弃草原上那些被困的将士们。父亲一气之下就决定回去带兵投诚了,想要尽力保住那些将士的性命。这才有了他叛国一说。”
叶檀用丝帕擦拭着眼泪,继续说道:“等他带着我返回天行关后,一万东良将士只剩五千,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父亲最终投诚漠国草原部落。我们被“草原猎鹰”肖木达一并转卖给“荒漠之狼”博多尔的部落去采矿做苦力,后来父亲去世,博多尔的五弟博多烈看中了我,要娶我为妻。我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带着那五千良国俘虏一并嫁过来,请求给他们在当地安排个营地。我嫁给博多烈之后,那些被俘虏的良国将士其实是可以自行返回良国的,但是叛军的罪名谁也担不起 ,即便回去,等待他们的也将是杀头之罪。所以,他们就都随我留了下来,在营地里自己耕种畜牧,自给自足的生活。现在大概还剩余了三千余人。”
叶枫听姐姐叶檀垂泪娓娓道来,疑惑地问:“你是说,父亲他当年叛国是为了挽救自己手下的将士?”
“是的。”叶檀泪水涟涟,说:“我当年也恨过他,可是他见你中箭倒地,回天行关的路上,头发就一天之间全白了。我们当时都以为你死了。”
“这些年你过的可还好?”叶枫双眼红肿shi润。
“博多烈还算疼爱我,对成漠虽然不似亲生的那两个,却也未曾亏待过。”叶檀苦涩地笑着。
“你可还想成将军?”叶枫问,想探究姐姐是否愿意再回东良。
“想又如何?此生已经这般了,头些年还恼他不来寻我,这几年都淡了。想必他也另娶了吧。”叶檀说。
叶枫点点头,说:“你们走后的第四年又娶了偏房,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叶檀笑笑,淡漠地说:“如此就好。可是……姐姐倘若早知道你还活着,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捎信与你的。如今害得你和罗达夫吃了这么多苦来寻我……姐姐对不住你们……”
“姐,莫哭了。找到你和成漠,你不知道我心里多开心。”叶枫一只手紧紧握住叶檀的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说:“我在世上总算是还有亲人了。”
“罗达夫都有儿子了,你却为何还未娶妻?成森就没有帮你物色一房?”叶檀恼恨成将军的冷漠无情。
“姐夫对我很好,这些年都是他在照顾我,也曾给我定过亲,是我自己不想娶。”叶枫替成森说话。
“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叶檀深知叶枫横穿戈壁滩来寻自己,自然是想带自己回东良,沉思片刻,轻声道:“我就不跟你回去了,那三千良国将士现如今年龄已长,大多也都有了家室,习惯了这边的生活。只是……我儿成漠并非博多烈亲生,我活着他尚有依靠,倘若哪天我走了,他孤苦伶仃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