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关卡,自然就有人多忙碌、换班接替之时,选定好的时机,再找个妥帖法子蒙混过去,应当也不是太难。”仇珂款款答道,“我已找手下去盗取他们轮值的册子,一会儿便送过来。”
宋了知二十多年来一直循规蹈矩,从未有过盗取他人东西的想法,导致思维局限,一时陷入死路,如今得仇珂提示,他茅塞顿开,是了,若是按仇珂的法子,他只要想办法与阮公子一同通过关卡——至于如何通过,或许可以逼重语冰再给他们做两个人皮面具?不,既然朝廷已经发现诏狱的人皮面具,再用这招风险太大,还需想个别的法子。
宋了知逼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索着如何蒙混过关。
阮公子样貌那样出众,直接装扮成商人走贩定然是骗不过去的,可要是遮着脸,肯定更让人起疑,许多想法还没说出便被他自己否决,有那么一瞬,宋了知甚至有想过让阮雪棠扮成未出阁的女子模样,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带着帷帽出去,但想想阮雪棠那极要面子的个性,还是就此作罢。
宋了知脑子里乱糟糟的,目光漫无目的地乱扫,最终落定在义庄一口口摆放齐整的棺材上。
心里有了主意,宋了知还未来得及与仇珂细说,屋外却又是一阵马蹄声响,宋了知抬眼望去,竟是十多天没见的林敏回到义庄。
他还是第一次看林敏骑马,见她红裙翻飞,下马利落,便知她马术Jing湛,并非初学者。
宋了知无暇细想林姑娘何时学会了骑术,因为他忽然记起那天医馆年轻大夫给他展示的箭矢为何会眼熟了。
很久之前,他曾经在义庄见到过南军特有的鱼头箭矢,但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懂,只当那是极普通的羽箭。那会儿起义军刚刚建立,战火尚未蔓延到北方,南军的武器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他们的义庄当中。
再加之薛令修曾坦言派人监视过他,宋了知过去一直未能察觉,还以为是自己粗心大意,没能发现跟踪的人。可仔细想想,或许薛令修根本没有派人尾随他,而是通过别的方式知晓他的情况——因为要请假,许多事宋了知都会主动与林敏报备。
若林敏也是南军的一员,许多事就解释得通了。
她能够独自接手这样大的义庄本就不大对劲,连仵作们都对她恭恭敬敬,又素来神秘,从不谈及自己,时至今日宋了知都不知晓林敏家住何处,可有亲朋。再想起林敏说她上山采野菜时恰好碰上在雪地昏迷的宋了知,他当时满心记挂着阮雪棠,完全忘记细想林敏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将他从那么远的雪山带回义庄。
那么说来,有太多事都不同寻常,只不过是宋了知一贯不爱将人往坏处想,所以从未察觉异样。
仿佛被人利用了一般,宋了知心中五味杂陈:“林姑娘,你......”
像是为了印证宋了知的猜测,林敏从袖中拿出轮班的册子递到宋了知面前,又拿纸笔匆匆写下一句话:抱歉,我没想到他会杀了那对母子。
从林敏口中再听到谭大牛母子的事情,他依旧心痛不已,不过宋了知如今成熟许多,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林敏过去待他不错,还帮了他许多次,光凭这些,他便不能像讨厌薛令修那样憎恶林敏。
“林姑娘,你让我来义庄帮忙,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我与阮公子的关系吗?”宋了知垂下眼,苦笑发问。
林敏摇了摇头,脸上难得出现急色,在纸上写道:你在义庄帮了一阵子忙之后薛令修才找过来的。
宋了知叹了口气,稍稍释怀,至少林敏不是刻意接近他:“你是多久加入他们的?”
拿笔的手顿了顿,良久后林敏方在纸上写下:南军的主帅是我兄长。
“你和那个林世子是兄妹?!”话刚出口,宋了知便感觉自己问的傻话,这俩人姓氏都一样,还能不是一家人么。
林敏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
仇珂是知道林敏身份的,看气氛如此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宋先生不是刚刚说想到法子了么?是什么样的妙计?”
宋了知深吸几口气,快速平复好心情,认真道:“算不上什么妙计,只是陆公子破城一事给了我启迪,或许可以用棺材将人运出。”
“可要是官兵掀开棺材来看......”仇珂抿了抿唇,面露担忧。
“留些缝隙,直接用棺材钉将棺盖封上,趁王孙出行或是人多的时候过去。”
宋了知见林敏点头,知道同为缝头匠的她已明白自己的意思,向仍然懵懂的仇珂解释道:“棺材一旦钉死,需要好几个人用特制的撬棍才能打开,那些官兵为了节省时间,应该不会如此详细的检查。”
林敏忽然想起什么,在屋里翻翻找找,寻出一块染灰的令牌,在纸上写道:给他们看这个,便说是义庄送出的尸体。
有了义庄的牌子,犹如多了一层保障,令宋了知安心不少。
仇珂让随行的侍卫去调查近日可有达官贵人出行,自己留下与宋了知等人继续商议这个计划的细节,原以为需要些时候,没想到那侍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