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赏赐下来的很快,之前的悬赏令给了千两黄金,又把十八般武器每样都赏了好几件,还赐了她一座两进两出的宅邸,坐落在城东边缘,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也是价值不菲。
海寂明面上住了进去,入了夜通常会去猫儿和徐槐安那边。
住得近了,她常去探望宋巧妍,古尚远也总有事没事往她这里凑,有时候给她带一些宋巧妍亲手做的点心,有时候就是单纯过来瞄两眼,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由。
海寂觉得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她身后探,眼角余光在院落里四处打量,又不敢让她发现。
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
可她这个宅子里除了几个皇帝指过来的下人,就没什么旁的人了。
有件事古尚远怎么也想不明白。
海寂最近都是独来独往,身边好像没有旁的男子,府里也不像藏着什么人的样子。偶尔她心情好了,也会和他亲密几回。但古尚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天他起得早,上值之前先来看她,敏锐地发现她神态和平日里略有不同,有些慵懒和惬意,面上红晕还未散尽,脖颈上还留着些牙印。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他哪能还看不出来,她显然是刚被人伺候舒服了,眼角眉梢都是餍足。那人胆子大得很,还敢在她身上留下印儿。
海寂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这他心里是有数的。可他心里就是好奇,那人到底是谁,能让海寂这样纵容,还藏得如此严实,一点风都不露。
本来没得比较还好,他稍微得点甜头就心满意足了,但这样两厢一比较,海寂对他过分冷淡的态度就让他难免伤怀了。
总要让他见见那个人,知道自己差在哪儿。
可海寂不提,他就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他拉着海寂的衣角,期期艾艾地问:今晚,我能在你这儿过夜吗?
海寂扬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说:你说过,若是你夜不归宿会挨三十藤条吧。
古尚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的确是事实,自打上次被他爹撞到他的荒唐事,他爹管束不了旁人,只能管束他这个儿子,其实来海寂这里他也是偷偷摸摸来的,要是再被发现夜不归宿,肯定会惹得他爹雷霆大怒。
但是,他要是不在,她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人?
古尚远还没想好怎么说,只听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而他甚至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从前在哪个地方听过,但又十分不确定。
古少爷可真是家教甚严呢。一身水红色长衫的男子从院里的树上轻巧地跃了下来,他长发高束,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发带和衣衫同色,长长的水红色飘带随着发丝一同飞舞。
明明是男装打扮,但他腰肢纤软,体态婀娜,一举一动皆是无尽风情。眼下是一颗小巧的泪痣,在阳光的映射下像一滴泫然欲坠的泪滴,而他眼中更是水波盈盈,微微一笑,就揉皱了这一池春水,一圈一圈荡着柔美的涟漪。
古尚远先是迷茫,再是恍惚,最后惊讶到嘴都合不上了。
你,你是,你是他惊诧万分,还是不敢相信,你竟是男子?
冯缺对古尚远才没什么兴趣,他柔软的腰身贴上海寂的手臂,脉脉含情的丹凤眼向海寂频递着秋波,随口应着:我是男是女,很重要么?
本来是不重要的。他是名ji茶语或者是个男人,对他来说当然没什么区别,他无非是因为这事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一时感到惊诧罢了。
但是
古尚远看着茶语一来就肆无忌惮地勾引着海寂,而海寂竟也纵容他贴着她乱扭,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儿。
这件本无关紧要的事一下子变得很重要起来了。
他想起海运山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既然眼前这人曾是男扮女装,想必身份和动机都不单纯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古尚远沉声问道。
冯缺处理完青玉坊那些糟心事才来找海寂,此刻他一身轻松,心情也好得很,靠着海寂的肩,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狐狸。
他灿烂的笑容在古尚远眼里就格外刺眼了。
我啊,现在,只是她的人。冯缺的手顺着海寂的衣袖向下摸索,直到寻到她的手,才试探着和她十指相扣交握在一起。
海寂没有推开他,而是垂眸看着冯缺同她交握的双手,那只手葱白如玉,十指纤长柔软,抚在琴上能弹奏出引人入胜的乐章,抚在人身上能撩拨出漫山遍野的春意。
古尚远脸色僵硬得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心里有数,不代表他亲眼看着海寂和他人亲密时就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对方有张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儿,又痴缠又嘴甜,比他这样无趣古板的人会勾人多了。
看海寂不也任由他像浑身没骨头似的蹭着撒娇吗?还看着心情颇好的样子。
古少爷又怎么在这儿啊?冯缺状似好奇地问道。
我古尚远想说我也是她的人,可话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