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胄璋把薛平好一顿臭骂,“你便是这样好生安排布置的?被人都跟到了山上还未察觉!”
薛平对此无话可说,只能由得皇上骂。
待李胄璋终于骂累,沉沉坐着一句话不讲,薛平才道,“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太大意了,请皇上重重责罚。”
“重重责罚还有何用?朕自然收拾你!”李胄璋很是恼怒,今日之事实是他不能想象的危险,虽然他知道云妃脾气不会无所顾忌,肆意妄为,她亦不敢在众人眼皮底下便做出什么伤及到李成的事,但她只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当着在场那许多人,尤其还有李成夫人,造成的后果也是不能想象的。
如果被李成夫人当场听到……李胄璋看了眼李成,心中后怕不已。
没有想到云妃竟就这样知道了他与李成关系,原本顾行止来与他说,右相或许会怀疑且追查此事,他还觉事情尚应不急,如今看来一切都需加快了。
李胄璋思绪纷乱,脑中一时千头万绪,待所有事情都想过一遍,李胄璋方稍稍回过神来,又去看李成,这才想起薛平复述云妃那些话,再度有些心虚。
他觑着李成脸色,似是无意般道,“朕见那顾行止,只是有事商议,根本不是云妃说的那样。”
李成自回宫起便异常沉默,李胄璋此时突然开口与他说起这个,一时也没有反应。
☆、第九十六章
(九十六)
李成一直在回想山上事情,今日突发的状况实在太多,与妻子见面时皇上突然出现,后遇到云妃,云妃那些言行,竟似已经全部知道,李成惊愧混乱,无比不安,云妃说的顾行止与她已有孕之事,便只在他心中停留一瞬,并未带来过多波动。
此时皇上突说此话便像是在与他解释一般,李成不知如何答话,“……”
李胄璋顿了一顿,不见李成反应,有些悻悻然。
就算顾行止一事他尚算无辜,可云妃有孕,他却无话可说。
李胄璋也是不知,他不过那段日子心情烦闷难解,偶尔饮酒碰了云妃那么几回,不过当个发泄疏解的物件,怎么她便有了。
安静一瞬,不再纠缠话题,李胄璋道,“今日你已见了夫人,朕许诺你的事已经办到,下回再若想见,便需拿出决定了。”
李胄璋视线扫过腰间玉佩,想到李成夫人那时反应,她应是看到了,李胄璋心情总算有所转好。
李胄璋想,朕不能与你正大光明争夺夫君,可只要朕想,暗中与你夺上一夺,还是可以做到的。
李胄璋料想春花不会轻易发觉,可他早晚要她发觉,只是希望这个女人有点脑子,知道厉害,管好自己不要令李成知道,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夜再无话,然而自此日之后,朝堂便风云突变。
先是左御史大人顾宗安突于朝上弹劾右相,列举右相大罪二十余条,皆多证据确凿,皇上大怒,当朝将右相羁押关入刑部大牢。
由此开头,百官便犹如被打开话匣子,一时间朝堂上皆是弹劾举证右相历年如何狂悖专擅,贪黩侵蚀,忌刻残忍的,如此一而十十而百,足足牵出大小官员百十位,纷纷削职关押入监。
前后不过半月,右相一派相关官员已基本在朝堂上被收押殆尽。
后宫,皇后与云妃为右相所累,亦暂于各自宫中禁足反省,伺候之人只余贴身数位。
数十年的盘根大树,就此几乎便被连根挖起,右相一派颓败的如此突然,如此彻底,不仅右相等人无从反应,便是李成这边的人,也是完全没有想到。
自云妃进宫,恩宠盛极一时,朝堂局势不断倾向右相一派,胡妃已被压制了实在太久,她不知李成与皇上出了什么问题,皇上才会全然冷落他们,胡妃原已不抱什么希望,她早已与李成捆绑一处,李成若倒,她与儿子承祠亦必然为之所累。
但自古派系倾轧便是如此,她既当初选择了,便只有承担这种种结果。
可眼看右相一派马上便要将他们逼入绝境,却突然出现如此反转,胡妃想,这其中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她应还是没有站错人的。
这晚在宫中,胡妃看着儿子承祠做功课,承祠写的累了,与她聊天道,“母妃,今日骑射,儿臣终于赢了李复礼。”
李复礼便是李成儿子,已入宫了些日子,那段时间李成常被惩戒责斥,他身边的人亦进退惟咎,处境艰难,那番情形下,皇上突令李成儿子做了承祠伴读,胡妃并未感到怎样开心,甚而有些忧虑,皇上若非心中认定她与李成关系密切,怎会如此指派?
但此刻右相倒台,李成再起,儿子提到李复礼,胡妃便忍不住心弦一动。
胡妃突然便想皇上为何会令李成儿子来做承祠伴读?
皇上心思极为深重,十年来隐忍克制,为那李成步步筹谋,到今日亦从未停止,那右相下场便是明证,如此深谋远虑的皇上,难道会只考虑现在吗?皇上百年之后呢?
胡妃想到这里,隐隐激动起来。皇上正当壮年,从未提过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