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劭始终不肯放手,他看那死士一步一步逼近,剧烈的恐惧笼罩过来,元劭从自己随身挂着的小布袋里抽出一把小巧的木质小剑,双手紧紧握着,对向那死士!
元劭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要……杀、杀他!”
死士一心将元劭带回去交差,也不管地上的寻春是死是活,伸手欲要将他抓过来。
元劭吓坏了,闭上眼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小木剑。
下一刻,元劭听见面前的死士发出一声沉沉的痛哼声,但他不敢看。
他看不到,一柄长剑贯穿了死士的胸膛,淋漓鲜血顺着剑尖往下淌。
虽然那死士还带着面具,可仍能从他眼中看出震惊与恐惧之色,他想要回头看一眼杀他的人。
那执剑的手白皙修长,轻轻一转,剑刃在他心腔里翻绞。
死士疼得呼喝起来,随着那剑利落地抽出,这死士也似失去最后的支撑,重重倒在地上,痉挛片刻就死了。
元劭还在乱挥着手中的小剑,不肯让那死士再伤害寻春,直到一双温柔的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抚上元劭的脸颊时,元劭才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裴长淮的面容,他一双温柔目注视着他。
“三、三叔……”元劭呆愣愣地放下小剑。
裴长淮用袖口替他擦去脸上的泪与血,道:“元劭,别怕,三叔回来了。”
元劭方才一直哭不出声,这下见了裴长淮,扑到他怀中,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嘴里一直喊:“寻、寻春,坏人……杀……寻春……”
裴长淮抚着元劭的后脑勺,看到那伏地不起的寻春,起身将他从血泊中捞起来。
寻春从寒雨中翻过身来,仰在裴长淮的怀中,裴长淮见他的脸唇青白,眼瞳涣散,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死气。
“寻春。”裴长淮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听到裴长淮的声音,寻春才从麻木与混沌中醒了片刻的神,他有些开心,笑了笑道:“侯爷,您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裴长淮武袍上染上了大片鲜血,都是寻春的血,眼见是救不活了,裴长淮心上如遭针扎,低声说:“对不起,本侯来晚了。”
“不晚,不晚……二公子没事,他没事,就好了。”寻春眼前模糊不清,但他努力想要看清裴长淮的样子,说道,“奴才没关系的,我、我知道,我一直就是个小人物,什么都帮不上侯爷。没人会记着我的名字,我的死活,可当初在芙蓉楼是侯爷、是侯爷你救了我……侯爷,我这样,算报恩了吗?”
“你救了元劭,救了本侯的亲人。”裴长淮眼眶有些红,带着罕见的郑重,道,“多谢。”
寻春隐约看见裴长淮眼中有盈盈水光,由衷地笑了起来:“好,那、那就好。”
一直僵挺着的后颈在裴长淮手臂上一沉,他的气息一点一点飘散在这雨中。
裴长淮闭了闭眼睛,咬牙压抑住泪水,随后放下寻春,将痛哭的元劭抱到怀中来,乌沉沉的眼中腾升起一股森然的杀气。
裴长淮带着卫风临和万泰等人去京都周围的城池请援,纠集两万兵力入京勤王。
城中还有将军府的卫福临以及北营武陵军的人做内应,破开城门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一入京,裴长淮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侯府,来时,阖府内外已然杀得腥风血雨。
不幸中的万幸,裴长淮得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才救下裴元劭。
前府,万泰和卫风临带着人,很快就平定那些在侯府作乱的叛军和死士,又护送两位夫人来见裴长淮。
裴长淮站在走廊当中,元劭伏在他肩头,因受了不小的惊吓,这时昏睡了过去。
见二夫人满面焦急地走过来,裴长淮解释道:“嫂嫂别担心,元劭只是睡了。”
二夫人心中一阵阵后怕,接过元劭就牢牢抱在怀中,又是亲又是吻,眼中也有了泪水,她对裴长淮说:“肃王这是造反了?!”
大夫人说道:“今天肃王府的人来请我们去参宴,来势汹汹的,我看着情况不对就没答应,结果他们竟敢直接杀了进来。这么明目张胆,怕是去肃王府参宴的官员以及女眷都凶多吉少了……元茂呢?你见着他没有?”
“让两位嫂嫂受惊了,元茂还在雪海关,一切都好。”裴长淮道,“京中的情况我都已经知悉,我会留一队士兵在侯府,保护你们周全,余下的事,交给我。”
他尾调沉稳而坚定。
两位夫人点了点头:“好。”
裴长淮安置好侯府,即刻向府外走去,卫风临、万泰二人紧随其后。
裴长淮一边走,一边摘下头盔,他额前碎发有些凌乱,没有了头盔遮掩,一双俊眉修目越发清晰。
他有条不紊地下命令:“万泰,你即刻带上武陵军火速入宫,与赵昀汇合,助他一臂之力。本侯这就带人去肃王府,捉拿反贼。”
万泰垂首:“末将遵命。”
“卫风临——”裴长淮沉了沉声音,道,“在宝鹿林,赵昀曾对本侯说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