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关心也不会再有结果。无论他看多少场球赛,买多少瓶水,终究也只是自我感动。晏清河应该是不记得他的。
-
相亲结束的时间比预想的早了太多,宋谧发动了车子,却不知道开往哪里。他习惯性原路返回,却发现自己对每一个红灯都失去耐心。他在下一个路口选择了和公司相反的方向,将车停在路边,宋谧静静地吸完一支烟,最终在导航仪键入晏清河医院的名称。
恰巧的是,这个路口右转的刚好是到达目的地的最短路线。他很快到了那里,在周遭找了两圈,却没看见一个花店,只得在小卖部买了一箱特仑苏和两斤红富士,又在住院部门口站了四五分钟,才迟疑着走进去。
正值午休时间,病房区格外安静。 开了五十多分钟的车才站在了对方病房前,但在下一秒,宋谧却开始思考把礼品委托给护士移交的可能性。这样贸然拜访,会不会太过打扰?他如此想到。宋谧不是很愿意承认,他有那么一个瞬间,甚至是恐惧的。他害怕晏清河用错愕的目光看着他,询问他的身份。仅仅只是这样的念头,就足以停住他走进病房的脚步。
他甚至找不出一个探病的借口。
宋谧悄悄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外,他停了一会儿,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病房突然传出的声音钉在原地。
“清河,我知道现在提这个要求不太合适,但……”
不合适的要求,就不应该被提出。说出这种话的人,心里本来就含了道德绑架对方答应的念头。宋谧脚步一顿,退回病房门外,不太正当地透过小窗窥视病房里的情况。
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男性 Omega 站在病床前,将光线挡得严严实实,丝毫不肯施舍一丝一毫给病患。Omega 长得很漂亮,他咬着嘴唇,委屈得掉下眼泪来:“我们已经不可能再结婚了,你把退婚协议签了好不好…… 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宋谧觉得有点烦躁,这人一直挡在他眼前委屈巴巴地说个不停,搞得他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晏清河。过了一会儿,那人大概是说累了,走开去喝水,宋谧才终于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这是…… 晏清河吗?
他瘦得脸颊几乎凹陷下去,轮廓越发萧索。宋谧心口缩了一下,他觉得很冷,那种寒意通过金属门把的传递直直地浸透到他的心口上。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人握了 Omega 殷切递过的笔,在一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人落笔的那个瞬间,于宋谧而言,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宋谧反复告诫自己不要给对方带来困扰,但理智决堤的那个瞬间他心里感觉到一种难以言明的不快。他拧开了房门的动作有些重,单薄的木门狠狠地撞在门碰上,病房的墙似乎颤了颤,那样大的动静甚至引起了医护人员的关注。
一瞬间的功夫,他便立即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包括晏清河。
晏清河深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闪过几丝晦暗的情绪,但又很快恢复如常。宋谧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因为晏清河的动作细微且快速,但他的目光无法再从床上的人身上挪开。
他们短暂的对视,晏清河随即移开了视线,就在这一秒,宋谧恍如被蛊惑一样,做出了一个仓促的决定。
“学长,现在你没理由再拒绝我了。”
打开了一个口子,后面的话也很轻易地说了出来。
“晏清河,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伴随着这句表白,清冽沉静的焚香气息倾泻而出,占据了整个病房。在 S 级信息素压制之下,那位陌生的 Omega 俏脸煞白,几乎快要跌坐在地上。他的母亲及时的搀扶着他,但母子俩面色不太好看。那位父亲又惊又怒,上前几步欲图说点什么,但却又想起自己是理亏的一方,于是只好闭口不言,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沉默延续着,宋谧不在乎其他,他只看着晏清河,默默地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
“好。” 晏清河突然说道,顺理成章地接下他的表演。
这句轻飘飘的回答像按下了什么东西的 “暂停键”,停滞了宋谧的思绪,也定格了病房里攀升的信息素浓度。
待宋谧回过神来,只听见房门被大力关上的撞击声。他甚至不清楚晏清河的未婚妻,不,前未婚妻一家是何时离开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撞门的声音不如自己响。他的手指仍然放在晏清河的脸侧,指尖触感温凉,他却感觉恍若灼烧,只得略带歉意地将手撤离。
他记得晏清河不喜欢和别人发生肢体接触。
宋谧突然说不出话来。他惊觉此刻弥漫在二人之间的沉默似乎是晏清河在用不同的形式表达内心真实的反感。对方没什么表情的脸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海面,微微的波澜下似乎掩盖着惊涛骇浪,宋谧越发慌乱,只得沉默着别过了脸。
内心的羞耻感凌迟着他,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正打算道别离开。但刚一起身,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