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河轻笑一声:“为什么道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宋谧只是摇头,低低的说了一句:“不麻烦。”
没有了西服的武装,穿着白色 T 恤和短裤的宋谧看起来年轻了十岁,和校园里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晏清河一笑,宋谧的耳朵、脖子、膝盖,就全然红成一片,才终于隐约有了点 Omega 的样子。
“宋谧。” 晏清河突然唤他的名字,宋谧手里的毛巾险些掉在地上,晏清河继续问道,“为什么突然会来看我呢?”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没有熟到需要宋谧到医院探访的地步。
宋谧重新洗了毛巾擦拭他的手臂:“听说你出了车祸。”
“虽然很意外。” 晏清河回他,“不过看见你我真的很高兴。”
宋谧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擦拭他的小腿。他抬起脸,才发现两人的距离似乎有些尴尬。晏清河只穿了内裤坐在凳子上,而他蹲在晏清河的双腿之间埋着脸。宋谧顿了一下,动作生硬地朝后挪了一点,脸被蒸汽氲成粉色。
晏清河凑近他,忽而低下头问道:“你知道之前那位为什么要和我退婚吗?”
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宋谧看进他的双眼,幽深黑暗,没有一丝光。
“医生对他说‘晏先生的生育能力受到了不可逆转的影响’,于是就有了你看到的那一幕。”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
宋谧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觉得晏清河此刻是需要人安慰的,但对方却又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他想了想,才说:“医生只是说受到了一些影响,只要后续能配合治疗,恢复的可能性很大的。” 况且,宋谧坚信晏清河无论有没有生育能力,都能过得很好。宋谧愿意陪着他,虽然他不知道晏清河需不需要自己的陪伴。说完之后,他又感觉到难为情,便拧了毛巾放在晏清河手里,飞速走出浴室:“前面你自己擦,换好衣服后叫我。”
隔着磨砂玻璃门,可以隐约看见宋谧站在外面的背影。他站的很直,仿佛是在发表什么重要演讲,而不是等一个人洗澡。晏清河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子看了片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宋谧?” 晏清河唤了一声,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他的声音近乎于呢喃,自己都听不清,自然也没有期望得到回答,然而隔着门却传来声音:“我在。”
宋谧顾忌着他的身体,早早把人送回了家。开车进别墅区的时候,晏清河却示意他停下,按下车窗唤来了安保人员登记宋谧的车牌。
晏清河在手机上戳弄着什么:“下次可以直接进来。”
宋谧看了一眼,晏清河在 “人员关系” 这一栏勾选了“伴侣”。
春末夏初,即便是傍晚,光线仍然十分充足,门廊花园里的荷兰菊和玛格丽特开得正盛,晏清河打开门,偌大的房子里却黑漆漆的,没有半个人在。
晏清河毫不在意,径自推了轮椅走进去,回头和他道别:“谢谢你送我回家,明天见。”
车祸中幸存的只有晏清河一个人,他的双亲已经不在了。想到这里,宋谧突然就说不出告别这两个字。
晏清河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转了轮椅又出来:“冷吗?”
傍晚的风已经泛起凉意了,他的外套被晏清河盖过之后忘在了办公室沙发上。宋谧只穿着一件 T 恤,却仍旧摇了摇头:“不,不冷。”
晏清河也没全信,径自进去拿了件亚麻色风衣:“别着凉了。”
衣服上萦绕着浅淡的绿檀木香气,是晏清河信息素的味道。宋谧没说话,顺从地穿上了外套,他穿得很认真,甚至将风衣的扣子也一板一眼地系好了。
“不是这样穿的。”
晏清河伸出手指,不紧不慢地拨开那几颗纽扣,他指腹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布料传过来,体温比常人低一些,却让宋谧感觉到烧灼。似有似无地接触,引得宋谧轻轻颤抖起来,那种轻微的痒像是涟漪一样散开来。宋谧的脸颊又泛起了浅淡的粉色,所幸天光渐暗,因此也并不十分明显。穿着 Alpha 的衣服,这才显出了宋谧的体型来,大衣的衣袖盖住了他半个手掌,看起来就像是穿了男朋友外套的高中生。晏清河细细地帮他挽袖口,却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印记,在宋谧右手手腕上。
宋谧躲了一下,晏清河没放过他,顺手拉了他的手腕,细细地摩挲那个印记:“怎么来的?”
他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烫伤的。”
见晏清河仿佛是有兴趣的样子,他才接着往下说:“小时候喜欢吃凉虾,婆婆在旁边熬米浆,我又有些贪嘴,结果一不留神打翻了锅。”
晏清河皱了眉头:“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疼吗?”
宋谧摇头:“没伤到,现在已经不疼了。”
晏清河的眼里含了些笑意,似乎是想不出对方踮脚在厨房里张望的情形:“还喜欢吃吗?凉虾?”
“喜欢。”
“下次我给你做,好不好?”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