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到了医院,许晏下了车去挂号,在路过窗口时,一个人拄着拐杖,手臂和双腿都裹上了绷带。许晏和他擦肩而过,下意识看了那个人一眼。
刚好那个人也偏头看见了许晏,双方愣了两三秒,那个人反应过来,怒目圆睁到可怖:“你他妈狗娘养的——”
手中的拐杖高高扬起,周围发出几声惊呼,许晏看着他的脸,与在警局看见的照片重合,那一瞬间竟然忘记了躲避。
拐杖极速落下,下一刻就要打在许晏的肩上。许晏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随着那声难得惊慌的“许晏”,许晏感觉自己被人向后一拉,跌入了一个并不算温暖的怀抱当中。
许晏紧闭着双眼,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倒地的声音倒是传入耳畔。他睁开眼睛,曾经那个耀武扬威牵着藏獒的男人狼狈地跌在地上,手中的拐杖被付司行夺走,在地上痛苦地怒吼着。
“妈的,害老子变成这样,你们……”
“别看。”眼上被冰凉的手指遮住了视线,许晏感受到男人有力的指尖紧贴他的眼睛,并不颤抖,甚至有些过分冷漠和坚定了。
许晏拉下男人的手,顺从地转身,手指抵在男人胸膛推开了他。
“你干的。”他听不见自己喘气的声音。
付司行抓住了他的手:“许晏……”
“付司行。”许晏仍旧没有看他,呼吸急促,语气却是淡然:“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说完,他挣脱开了付司行的手,没有再理会地上辱骂他的男人,也没再看一眼付司行,头也不回地朝医院的电梯间走去。
凶残的手段,欺瞒的态度,强硬的行为,这一直都是付司行的作风,一直都是许晏无法接受的作风。
他以为付司行至少会变得在乎周围一些,变得学会和善,变得更加……像个人一些。
可他如今却愈发残忍了。
那个人的脸,许晏无法形容那一刻弥漫上来的恐惧,是照片上无法呈现的可怖画面:通红的眼珠,凹陷的右脸,鼻梁上被狗爪子抓出的三条红痕。
那个人即使活着,也根本活不了多久。
正如易辛戎所说,许晏自己根本不需要背负什么,付司行会解决好一切,不论是别人的生活还是人命,是真心对他好的人,还是真心想要害他的人——以几近残暴的手段。
付司行会越陷越深的。
他靠在电梯上,胃在抽搐似地痉挛,额角的冷汗滑落到脖颈,衬得他的脸更加苍白。
好想吐。
那股恶心的扭曲感又涌上心头,眼前被血淋淋的红幕遮挡,许晏撑着墙壁猛地喘了几口气,一拳砸在了电梯门上。
该死,该死。
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到底怎样让付司行就此收手,他到底要怎样才能伸手拉起一个濒临深渊的男人?
第37章 信错
拆线远比打麻药的缝线更加疼痛,许晏早就体会过连皮带rou被撕开的感觉,只是这次身边没有了付司行,他看着医生抽出缝进rou里的线头,熟练地抹药,强忍着没说话。
“恢复很好,回家抹几天药就差不多了。”
许晏缓了一口气:“谢谢您。”
打开诊室的门,付司行果不其然地在门外等他,许晏看着男人拉过自己的手,低声道:“都处理完了,那人……”
“别说了,不想知道。”许晏挣脱开那只手:“让我冷静一会儿,看你这身打扮要去什么酒会吧,快去吧。”
“你跟我一起去。”付司行快走到了他的面前,许晏脚步一顿,差点撞上付司行胸膛。
“付司行你……”
“许晏,别害怕我。”付司行声音难得含着除冷淡之外的情绪,他将眼前的人抱在怀中,哑声道:“别避开我。”
付司行极少说出这类哀求的词,男人身为上位者,命令总是多于无用的渴求。他很明白,那没有任何用处。
许晏的心在那一刻像被揪住,窒息,难捱,酸楚。
停下来,停下来。
他颤抖地抓住付司行的西装,将头抵在男人的胸口,付司行顺势搂紧了他,揉着他的后颈轻声道:
“对不起,吓到你了。”
周一的医院人并不多,但还是有很多小护士将目光投向他们。付司行无所谓,许晏还是要脸的,他低头拉着付司行到了车上,刚放开男人的手,又被付司行拥在了怀中。
“我没事。”许晏叹息:“付司行,别再这样下去了,我……我真的接受不了。”
付司行抱紧了他,偏头吻了吻他的侧脸:“不会了。”
“让你害怕的事,我再也不会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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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矗立于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内,觥筹交错的酒杯在迷离灯光下折射出别样的情调,红酒倾倒至杯形金字塔顶端,像流动的瀑布般缓缓流至塔底。
许晏陪付司行参加过很多次酒会,但能看见他和付司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