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顾明州没什么Jing神地扭过头,却倏然间瞪大了眼。
漆黑的院落中,檐角悬挂的红色灯笼渐次亮起,映出青年隐在黑暗中的身影。
冬柏抓着一根竹竿,将灯笼挂在院子最顶上,柔和的红光投射在青年脸上,先是含笑的眉眼,再是适合亲吻的嘴唇,最后,是他身上,朱红的婚服。
顾明州已经全然呆住,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这梦境一般的青年。
白雨信却歪了歪头,粲然一笑:“夫君,你来了。”
陌上人如玉,不过如此了吧?
所以这么长时间,他都在准备这个?
顾明州鼻头微酸,正要走上前,外面却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瞬间破坏了这如诗如画的意境,立马接上了地气。
顾明州:“......”
白雨信见他反应不是很好,不禁有些懊恼:“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就想着静云镇和奉城的习俗,各取一些,想给你惊喜的......”
“是的嘞,大兄弟,”宋祝财踩着鞭炮声进来,大笑间露出雪白的牙齿,“既有家乡的温暖,又有当下的风情,白兄弟可费尽心思了!”
顾明州嘴角一阵抽搐。
呵呵呵好感动......祝财兄弟还不走吗?
一旁的小厮已经蜂拥而上,将准备好的婚服往他身上套,尺码恰到好处,显得他肩宽腿长,风流倜傥。
顾明州不想再去管旁人,上前几步,在簇拥的灯笼下,握住白雨信的手。
“很喜欢,”顾明州手指抚摸他的额头,鼻子,嘴巴,目光柔和得快要滴出水来,“我很喜欢。”
“我......我脾气不好,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给了我一个家,还入了籍,还一直包容我,我......”
白雨信语无lun次地说着,太过紧张,鼻尖冒出几粒小小的汗珠,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一直爱我,我什么也没有......”白雨信说到动情处,禁不住哽咽,“也给不了你什么,还嘴笨,可是我真的......”
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唯有夏夜的风和虫鸣,烛光在轻轻晃动。
“......真的很喜欢你,不想离开你,”白雨信克制不住自己,忍了又忍,眼泪还是往下掉,“顾明州,我爱你......很想告诉你,顾明州,你知道了吗......”
他说得乱七八糟,又夹着泣音,实在没有平时做生意、打理院落的Jing明样。
竟是毫不掩饰地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剖开来,拿到心爱的人面前,带着些本能地害羞与畏惧。
他本不是这样的人,他本来敏感又多疑,打死也绝不将吐露内心半句。
实在是......努力极了。
顾明州也禁不住有些喉咙发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将人搂进怀里,低低道:“傻瓜,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你瞧,我不就是你的?户籍也姓白,院子也姓白,连这身衣裳也姓白,”他眼眶泛着红,笑着说,“从里到外,上上下下,整个人都是你的。”
白雨信本来就在崩溃的边缘,被他这么一说,瞬间再也撑不住,埋在他怀里大哭出声。
“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哭成这样?”顾明州逗他,“怎么回事,我要跟个小泪包成亲啦?”
白雨信咬牙,愤愤地捶了下他的胸口,哭声却渐渐小了些。
顾明州抱着他,更多的却是心疼。
童年的创伤对一个人的影响实在太深,无论他多努力地去付出,在某些时刻,白雨信仍会露出彷徨的眼神。
无论白雨信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他都永远摆脱不了,那个站在大雪地里,等待被继母贩卖的少年。
顾明州不再试图改变他,而是选择——和他一起,并肩站在雪地。
任凭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变成小哭包也喜欢,”顾明州将他打横抱起,往房间里走,柔声道,“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所有人:“......”
李宏愿的眼神从惊讶,到震惊,再到怒不可遏,终于发出怒吼:“欺人太甚!”
“说要我给你们当证婚人,结果就是让老子在这儿看你们哭哭啼啼亲亲我我啊?”
“给老子回来!!!”
小厮们也连忙大喊:“是啊少爷,外面还有宴席等着新人开宴呢!”
“对啊对啊,还有好多准备呢!”
......
顾明州停了下脚步,望向怀中人:“那咱们先去行礼?”
白雨信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完全埋进男人胸口,好像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他早已面红耳赤一般。
“不去,”青年的声音羞怯中带着期待,“我想要你。”
顾明州禁不住笑,大步进屋,一勾腿踢上门,将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