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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凛之此番外出,正是得到消息——江湖神医虽形迹难寻,但却有一亲传弟子,不时会在民间悬壶济世。民间传言此人医道不仅Jing湛高明,甚至还可妙手回春,活死人rou白骨,堪比神医第二,华佗现世,深得百姓民心。
谢凛之打听神医踪迹几年都不得其果,赫然出现的神医弟子一朝在江湖声名鹤起,自然引起他格外注意。
当他得知此人近来出现在京城之时,本是瞒着傅红衣下山寻找,不曾想傅红衣早就得到消息,在他下山后两天,便已按耐不住亲自下山来寻。
谢凛之顾忌到傅红衣的身体,便雇了一辆马车进城。
车厢宽敞,三人一同乘坐也不觉拥挤。傅红衣一向懒散惯了,十年的软禁生活更是将他一身骨头娇养的受不了一丝疲累,几乎一进车厢,颐指气使叫谢凛之给他把靴子脱了之后,便软似无骨,一头倒在车厢里铺陈的软塌之上,闭目养神。
谢景安挨着谢凛之坐一起,起初还安安静静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待瞥见他爹也随着他娘一同瞌上眼闭目养息时,身体便开始按耐不住,悄咪咪挪到傅红衣身边。
谢景安俯下身,趴在傅红衣耳畔,小声呼唤:“娘……”
温热的呼吸从傅红衣耳背拂了过去,他无声掀起了眼皮,目光凉薄。
谢景安不知何时从他的包袱里拿出一串硕大饱满的紫色葡萄提在手上,一双肖似他的柳叶眼熠熠生辉,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跟个小傻子似的。
傅红衣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他这副愚憨的模样,心中惑然。
他与谢凛之的性格一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一个表里不一,笑里藏刀,都是狡黠城府的Yin暗之人,怎么会生出个如此纯朴天真的粘人Jing来。
谢忱和谢景安是双生儿,后者不知性格随了谁,前者却十足十像极了谢凛之。小小年纪心思就深不可测,一肚子坏水,把他爹的伪善和绵里藏针的假仁假义遗传了个透彻。不仅如此,还雀儿肚肠,睚眦必报,若有人得罪过他,必定以十倍手段奉还,心眼当真小的厉害。
两子性格可谓截然不同。
谢景安手上的这串葡萄,颗颗圆润饱满,从它国引进的稀有水果本就昂贵奢侈,大多是进贡给朝廷皇室,后宫娘娘们品尝的水果,民间有价无市,也不知谢景安是在何处得来的。
谢景安摘下一颗,撕去果皮之后,送到了傅红衣唇边。
“娘吃。”
傅红衣微微敛睫,凝视嘴边散发香甜的果rou,汁水淌溢,又瞧着自己小儿子眼巴巴期待的神情,眉眼微挑,沉凝片刻后才薄唇微张,缓缓将那果rou吃了进去。
谢景安亮了亮眼:“娘,好吃吗?”
傅红衣没有回答,嚼着口中酸甜的果rou,询问道:“这东西你从何处弄来的?”
谢景安眨了眨眼,视线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他含糊不清的嘟喃:“就…就买来的……”
傅红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谢景安垂下头,支支吾吾半晌,终于才心虚道:“其实……其实是孩儿偷来的……”
在街道被人流与傅红衣分散后,谢景安在寻找傅红衣之时,从某辆看起来奢华至极的马车内瞧见了这种珍稀水果,想着他娘平日里在山庄就喜爱吃水果,测验无毒后,便顺道摘了一串回来。
傅红衣闻言,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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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一辆马车之内,就算谢景安将声音压的再低,谢凛之内力深厚,这方圆十里附近内的动静皆可闻言,自然将他与傅红衣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谢凛之训斥了谢景安一顿。
谢景安得了他爹一顿臭骂,接着又被谢凛之以惩戒的理由,堂而皇之将人赶下了马车。
马车还在官道上慢悠悠行走。
谢凛之见傅红衣斜倚在软塌上,兴致缺缺,也不再去吃搁置在瓷碟里的葡萄,询问道:“不吃了?”
傅红衣掀了掀眼皮,无趣道:“要剥皮,不吃。”
他嫌麻烦,流出的汁水会弄脏自己的手。
谢凛之顺其自然捻起了一颗葡萄,细细将它剥了皮,接着递到傅红衣唇间。
有人伺候,傅红衣自然没有道理拒绝,张嘴便吃了下去。
谢凛之道:“若是喜欢,以后便在庄里栽种一些。”
傅红衣哼笑一声:“好东西吃多了总会腻味,偶尔用来解解馋,才能永久持续它的价值。”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谢凛之却好似没有听懂,削薄的唇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将第二颗剥了皮的葡萄果rou喂给傅红衣吃下去后,盯着他细嚼慢咽的动作,眸色陡然间加深。
“夫人。”
傅红衣曾无数次警告过谢凛之,不许他如此称呼自己,乍一闻言,眉头微蹙,目光转暗,瞬间变的冷冽起来。
谢凛之见他停下嘴里咀嚼的动作,俯身过去,两指轻捏起傅红衣尖瘦的下颌,覆上他的唇,舌尖挑开牙关,将对方嘴里还未吞咽下去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