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澈徜徉在大海深处,蔚蓝色的海浪将他包裹,温暖的风亲吻他的脸颊,金黄的阳光为他做织就纱衣,轻轻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这片海域他生活了数十年,年复一年跟着鱼儿、海浪嬉戏玩耍,从不觉寂寞,但现在不一样,他明明有了更多的伙伴,寸心搬来跟他一起生活,连带着也结识了许多其他鲛人,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被缠着一起做游戏,被问问题,大陆上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人类好相处吗?诸如此类。
空澈按着心口,眉尖微蹙,印着海洋色彩而泛着蓝色的银色美眸,里面有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忧郁落寞。好想主人…他迫切盼望着晚上的见面,想要享受水ru交融的痴缠眷恋,想把自己掰开了,揉碎了,化进何清晏的身体里,彻底成为他的一部分,永远不分开。
美丽的鲛人,久居在深海,日日盼望着夜晚与情郎的相会。
何清晏尚未买房定居,鲛人日日宿在旅店不安全,两人便约定,在夜深人静的深夜,于偏僻海岸会面,好好一对小情侣见面,硬生生弄得跟偷情一样,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
空澈也想过让何清晏跟他回海里,先不说何清晏要如何在海底呼吸,单论一个人类一直泡在海里几天会烂,加上何清晏做了几十年的人,完全不可能适应海底的生活,吃什么,喝什么,如何睡觉,生存,都是问题,这个想法不得已被放弃。
寸心卧在巨大的珍珠贝壳里织鲛纱,紫色的鱼尾拍打起一串串泡沫,看见游回来的空澈向他招招手,把浅碧色鲛纱织就,薄如蝉翼的衣裳递给他,“你就这么喜欢他呀,日日盼着念着,若他有一日不在了,你怕是也要跟着去了吧。”
“别乱说话!”空澈烦躁的推他一下,“他不会不在的。”
“人类寿命短暂,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不算乱说。”寸心梳着长发,漫不经心道。
空澈本就心烦,被他这样一点,更是焦躁的不行,不安惶恐一点即燃,空澈躺在贝壳里翻来覆去的思考,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两人同样长寿。
“别滚了,没办法的,总不可能你真的把鲛珠分给他一半吧。”寸心猛地捂住嘴巴,惊恐瞪大双眼,“我,我随便乱说的。”
空澈欣喜的坐起来,顿时喜笑颜开,Yin霾一扫而空,高兴极了,鲛珠,对!他还有鲛珠!一把拉住寸心的手,“谢谢你提醒我!”
寸心还没来得及阻拦,空澈就兴冲冲的摇着尾巴游走了。找了一处偏僻海岸上岸,化为人形,披上鲛纱,匆匆赶往何清晏的院落。
何清晏在村子里置办了一处院落,偏僻安静,最重要的是离海近。
小村子里来了新人,乡亲们热情极了,家家户户都拿出些物什送到何清晏家里,帮忙张罗着添置家具什么的。一些个姑嫂婆姨,看何清晏长的俊俏,都纷纷邀请他去家里做客,要把自家姑娘介绍给他,中午去这家吃,晚上去那家吃,风格不一,闹得脑袋都大了。
何清晏乐呵呵的从村民家出来,晚上酒饮的有些多,凉风一吹倒醒了神,摇摇晃晃,迈着凌乱的步子朝家里走。
天上繁星璀璨,幽蓝的底色上坠着无数颗珍珠,勾勒出一整条烁亮的星河,星河灿烂好似一条坠满宝石的绸缎,装饰了孤独寂寥的夜空,Jing灵似的物品,一眨一眨的窃窃私语,散发着柔柔的光,照亮行人前行的道路。
何清晏醉醺醺的站在原地,伸出五指,任由月光穿透指尖,照的大地一片银白,落了满地的霜。慢悠悠,晃里晃荡的回到家门口,刚准备拿出钥匙开门。
“晏哥哥!”一袭粉色裙衫的娇俏少女,站在远处呼喊何清晏。
“小虞,你怎么在这里?”何清晏回过头看他。晚风吹起何清晏的鬓发,月光映入那双微醺的含情目中,被月华浇灌,灌尽世间的薄凉与深情,这双得天独厚的情眼,让人心神震荡,恨不得拼尽所有,只愿眼前人再多看自己一眼。
不知是风太温热,还是酒太醉人,俞虞只觉得脸颊发烫,燥的不行,又觉得身上像着了火一样,哪哪都不对。
少女心思总怀春,农户家的女儿因为裙装不便于劳作,所以平日都极少穿戴,而俞虞今天为了何清晏来他们家吃饭,特地换上了过年才能穿一次的新衣裳,盘好头发,簪上哥哥去城里卖鱼,带回来给她的绢花和素钗子。
青春懵懂,二八年华的少女,即使布衣钗裙也不掩其俏丽,俞虞咬了咬下唇,羞红一张脸蛋走到何清晏跟前,扭扭捏捏的拿出一方荷包给他,“晏哥哥,你的钱袋子落在我家了,我怕你找不到着急,特地给你送来。”
何清晏笑着接过钱袋,温柔的跟她说谢谢,再细心的叮嘱她,夜深了,回家要当心,注意安全。
吐息间带着淡淡的酒香,俞虞一向觉得酒气难闻,平常爹爹,哥哥喝了酒她都会躲得老远,生怕被熏到,可何清晏身上的酒气却说不出的好闻,浅淡悠远,清澈不浊,她要醉了。
等她反应过来,回头看去,已经离开何清晏家很远了,一股怅然若失的寂寥涌上心头,周身似乎还弥漫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