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一个太监登时软了手脚,扑通一声跪在地大呼:“陛下!陛下奴才冤枉!”
这时候明德帝懒得听他们攀扯,他踹翻了太监道:“查!一个都不能跑!”
梁禅刚落水里,就让人捞了上来,太医赶来的及时,万幸他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明德帝把小小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里。
发着烧的梁禅没了往日的Jing神,熟睡的模样跟他的儿子梁恒小时候一模一样。空旷的寝殿里传来明德帝幽暗的声音:“好孙儿,皇爷爷只有你了。”
腊月二十三大皇子梁轩和三皇子梁宇,只拉着不到十个车马的行礼,去往封地。他们这辈子不仅与皇位无缘,就连他们的父亲都对他们嫌恶至极。
连个年都不让过完,就赶紧打发他们到大昭最偏远的北疆。
腊月二十八,驿官来报,大皇子和三皇子在滁州黄良坡遇袭,只剩一条胳膊的三皇子梁宇差点遇刺身亡,大皇子似是心灰意冷,并未借此机会返京。
护着自己弟弟和母妃,继续赶往北疆。
滁州领兵的盖良东历来与渝王私交甚密,在没查清真相之前,这事都跟渝王脱不了干系。
除夕宴梁禅早早的就被太监抱回了寝殿,一群妃子不管平时如何明争暗斗,当着皇帝的面都要装出一派和气的扬起。
酒过三巡,明德帝挥退了后宫一干人等,他抿了口酒,悠悠地说道:“老四,你二哥让你弄死了,老三也差点死了,禅儿才三岁你也不放过吗?”
明德帝言语里没有愤怒,只有质问。
他的父亲不喜欢他,他知道,可从来不知道会不喜到这种程度,不管是他的那个兄弟死了,第一个怀疑的都是他。
难道真的一点父子亲情都没有吗?
渝王只愣了一瞬,跪下不疾不徐地道:“父皇,您真的认为此等杀兄,杀侄的事是儿臣做的吗?难道儿子在父皇眼里就是如此不堪的人吗?。”
“难道真的不能有人做了这一切,然后再栽赃嫁祸到儿臣头上吗?”梁康看了一眼梁烨,之后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事到如今你还在攀咬!”明德帝把早就准备好的供词仍在渝王的头顶之后,阖目长叹:“常言道,天家无父子,他们都是跟你血脉相连啊。”
“你看看这上面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你做的!”明德帝突然拔高了声音喊道。
大皇子和三皇子曾经风光无限,尤其是三皇子为人猖狂,就连欺霸官员妻女的事他也干过不少,死在他们兄弟二人手上的人命何其多?
他们兄弟前朝后宫树敌无数,如今势如山倒。别说他们遇袭了,就算是被仇家剁成rou泥,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父皇若仅凭区区几句供词,就认定儿子做下了这等事,”梁康抬头看着,这个给了他生命的人,他心头最后的一丝温情在明德帝冷漠的表情里流失殆尽。
“那儿臣毫无怨言!”言罢,梁康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响头之后,他们便不再是父子。
“渝妃无德教子无方禁足揽月宫,渝王生性残暴...先拘禁在他的王府,”明德帝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漠然道:“年后再处置。”
侍卫站在渝王两侧,打算身手禁锢着他,梁康挥了下手,站直了身躯,下巴挑高睥睨的看着这个已经年华老去,腰背有些佝偻的男人指尖点向梁烨道:“父皇,你真的以为他就那么纯良?”
“您难道看不出来,肃亲王皇叔爷早就被他拉拢过去了?”
明德帝一生五个儿子,各个为了这一把皇椅痴迷,他哀叹一声道:“四儿,你真的是以为,你大哥二哥三哥,都倒了就能轮到你了吗?”
“我的傻儿子,你怎么还看不明白,皇叔是在朕的授意下才站到老五身边的,”明德帝觉得自己累极了,这江山熬的他心血干涸,一丝Jing力也无:“朕再无德,也不能让血统不纯的皇子继位。”
“哈哈哈,血统不纯!血统不纯!”梁康长叹两声之后扶膝而起,扫了扫身上的灰尘道:“儿臣最后祝父皇,福寿永昌!”
梁康一路狂笑着走出了宫门,到最后他的脸上净被泪水shi透,表情似笑似哭,说不出的诡异难看。
大渝血脉!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一半血脉就是他最大的阻碍。
可这又如何!老大老二老三他们,哪一个有他这般谋略,他自认文治武功不输给任何一个皇子。凭什么!凭什么!就仅仅是因为血脉这么荒谬的理由就断了他登天的梯!
最大的阻碍又如何!他偏要让这最大的阻碍变成最大的助力!
梁烨啊!梁烨,且看你我兄弟二人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大昭皇帝从腊月二十七开始封印,开年的正月二十五才重新起印。中间所有政务都给中书省和门下省整理,除紧急事件外,一应事项都是起印后再处理。
季诚第一个有家人的年就是跟林悠在一起过的,第二个年在一起的人更多,只是今年林悠得待在王府里陪着肃亲王和郭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