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方云熙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内容他记不太清了,但是却依稀记得梦里有沈约的声音。
早上起来,他就发现自己的裤子shi了。
这感觉并不陌生,他几年前就有了这个反应,但是方云熙想到梦里人的长相,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
方云熙偷偷换下被自己弄脏的裤子,趁着方伯不注意,打了一盆水进屋,苦哈哈的开始自己浆洗。
他明显很少做这个,裤子也没拧干,就悄悄拎过去晾在了竹竿上。
方伯注意到后,笑的意味深长,他家的小少爷长大了呀,都会自己洗衣服了。他自己偷着乐不行,还将这件事告诉了沈约。
于是,当天沈约来方家的时候,就意外得知了这件事情。
方伯不光说,还领着沈约去看。
和其他晒得规整的衣衫不同,竹竿上晾晒的那条绸裤皱巴巴的,底下还滴了一摊子的水。
方伯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乐呵呵的指给沈约看。沈约见状也笑了,他大概能想象后者慌里慌张洗裤子的场景。
见到方云熙之前,沈约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落下去过。他隔着窗子看方云熙此时正捧着一本书读的全神贯注,他走进去的时候,方云熙还有些发愣,看着他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直到沈约朝他挥了挥手,他才回过神儿。
他咳了几声,然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沈约道,“你怎么来了?”
沈约坐在他身边,从一旁的碟子里捡了颗果脯塞进嘴里,囫囵着说,“我找你说去书院的事情。”
方云熙犹豫,“可杏花……”杏花那件事没解决,他们也走不了啊?
沈约挥手打断他,言简意赅的道,“姚家那事解决了。”
方云熙放下手中的书,凑的更近,声音满是好奇,“怎么回事?这才一天不到就解决了?”
沈约将嘴里的核吐出来,“之前他家托来说亲的媒人隐晦的提了几句,姚家分家了。”
方云熙惊讶,“这好端端的分什么家?”
也难怪他这么想,这个时代的人对分家这件事其实看得很重,父母在的时候轻易分不得,大部分只有父母离世,才有分家的。
沈约并不想再聊这件事,但是耐不住方云熙追问,才道,“是姚三郎提出来的,似乎闹得动静很大,有人看见他家请郎中。”其实现实的情景,远比沈约嘴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请郎中严重的多,姚家是一盆血水一盆血水的往外泼。
姚三郎争取分家无果后,自杀了。
还好没有伤到要处,大夫也喊得及时,命算是保住了。
最后姚父大恸之下,同意了分家这件事情。
姚三郎争取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没多高兴,然后不顾自己的病情,搬离了家中。
沈约最后知道的消息是姚三郎不知所踪,不过这个就没有必要让方云熙知道了。
方云熙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知由来的伤感,似是对姚三郎的同情,又似自伤,神色也跟着变得落寞起来。
沈约见不得他这模样,伸手揉了揉他的脸,“你难过什么?”
方云熙看了前者一眼,然后又放空视线,淡淡的道,“虽然姚三郎确实挺可恨的,但是又莫名觉得他可怜,爱而不得,大概是世间最悲惨的事情了。”
沈约本来已经顺势倒在榻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假寐了。
听了这话,当即嗤笑一声,道,“他可不可怜,你同情错人了。”
方云熙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一股气,气呼呼的对沈约道,“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沈约直起身,委屈巴巴的解释道,“我怎么就冷血了,姚三郎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良,他这次算计了所有人,一招以退为进玩的贼溜,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喜欢上谁,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被他缠上的那个人才算倒霉。”
从他见姚三的第一面,他就觉得这人深不可测,表面上与所有人都为善,但实际上任何人都进不了后者的眼,只是惯会伪装自己罢了,可能久了他自己都信了。
沈约一向对这种人敬而远之,所以他才这么不喜姚三。
方云熙不知道他的想法,听沈约讲清楚这件事后,张了张嘴,但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再次默默的闭上。
他确实看不懂姚三,也不了解这个人的为人,对于这个人的事情,他没办法去评判什么,但是他心里就是有一口气,想吐又吐不出来,憋得他心肝脾肺都难受,所以才会下意识找沈约的麻烦。
但他也知道沈约是无辜的,现在有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的人是他。
方云熙一时之间有些踌躇,想道歉但又张不开嘴。
好在沈约不和他计较,只当小孩子闹脾气。
他将启程去书院的日子说了,为这个,他还去拜访了方夫子,询问过后者的意见,方夫子也同意他们早日起程,于是日子就这么敲定了。
沈约将事情说完,但却不想走,他见方云熙情绪有些低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