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目光瞧着他:“哟,你还会圆滑的处世了?”
相知也道:“哪儿学的,天界?太子?”
庚邪一哽,说话气势没减:“我天天跟着辞树,学点怎么了?”
萧辰:“哦,我以为你不屑朝外界人学东西。”
相知再补一刀:“你每次这样故作理直气壮,就是有心虚的事,心虚什么?”
“我没有,”庚邪祸水东引,“不是在说萧辰么!”
萧辰乐够了才道:“容渊若没有掺和那些破事,对我来说就是真正的恩人,别的……暂时没想过。”
相知眼珠子转了转:“什么叫暂时?”
萧辰这人,生活上随性,大事上却向来清晰分明,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暂时这样的词是什么意思,以后还能怎么着?
庚邪已经把四平八稳的气质捡了回来,在只有三人的时候,他是摘掉眼罩的,异色又邪性的眸子盯着萧辰:“你对很多人都能好,但真正能放在心上的只是少部分,一旦他对你来说成为特殊,你哪可能轻拿轻放,所以,他的位置现在不在‘普通’里了,是吗?”
萧辰沉默了片刻,他似乎又重新思考了一番,并且是慎重的,随即才展颜笑笑,承认了:“是。”
相知微微睁大眼,萧辰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他有些特别,特别到某些时候我形容不上来。但不是喜欢,我活了万年,也没体会过爱慕是什么感觉,若真有那么一天……船到前头自然直吧。”
以往听萧辰讲战乱时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不乏出众的、跟他关系亲近的,也没人得到过“特别”两字,庚邪那只红色的眸子颜色似乎更深邃了:从不知道爱慕的人,却说起了若有那么一天,这难道还不是预示吗?
只怕是身在其中仍不知,旁观者先明。
萧辰晚上的行程还真是忙,送了狐曲,又见了庚邪相知,这才终于晃回了下榻的院子,容渊穿着一身黑衣,几乎要融进夜色里,他就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听到脚步声,才转过头来。
方才无事,容渊大概收回了些在化身这边的心神,萧辰在他对面坐下:“你会常在外界游历吗?”
容渊摇摇头,他真身出幽冥的时间只有跟着萧辰那三年,当师父还在,三界战乱还未开始时,师父偶尔会带着自己去外面看看,两人都用化身,师父爱去人间,所以他对人间要熟些,别的地方不常去。
萧辰又问:“去妖市看过么?”
容渊继续摇头,萧辰笑了:“明晚便有妖市,人间你陪我去看灯,明天我陪你一回,去妖市玩玩。”
容渊笑着,终于点了点头。人间灯市也好,妖界的妖市也罢,有萧辰作伴,哪里都好。
萧辰仔细瞧着他的笑,容渊眼睛眨了眨:“我脸上有什么?”
萧辰先前很少如此明目张胆盯着人脸看,目光似乎还带着点探究,也没有避着容渊的意思,容渊还真以为脸上怎么了,正打算上手摸摸,萧辰又把目光收回去了:“没什么。”
“就是有点好奇你现在的样子了。”
容渊心头一颤,他猛地抬头看去,萧辰却起身摆摆手:“我先回房了,你也去房间里吧。”
萧辰说罢转身便走,容渊直勾勾盯着他后背,巨大的喜悦淹没了他:萧辰本不是会对这些事好奇的人,但现在他好奇自己的长相,还当面说给自己听了。
容渊在幽冥的本尊也如木偶般愣住了,他僵硬地伸手按上自己的心口,那里空空如也,却也满满当当。
他在靠近我。
对妖市完全不感兴趣的容渊,突然就十分期待了起来。
不过在晚上去妖市前,白日里探查园子的正事也不能落下,次日一早,狐曲就带着他们到了花无痕留的园子。
园子中果然弥漫着浑浊的气息,土壤成了死地,天界的官员和容渊都拿出瓶子装了些土壤,准备回头好好看看。期间有天界文官说了些针对妖界的话,都被狐曲不动声色化解开来,论话术,他跟狐曲可不在一个级别上。
狐曲依旧笑得没什么脾气:“当时送来的相思子,我都赏了出去,我那儿一颗没留,你们若实在想看记录,就带你们去,没什么关系。”
乘风正要说那行,辞树却道:“妖王说笑,哪须这般。”狐曲笑得绵里藏针,辞树就笑得春风化雨,二人对视一眼,笑意都更深了。
萧辰旁观他俩无声地你来我往,心说这暗劲可较得真不动声色,他多看了辞树一眼,庚邪就是在他身上学着打磨性子的?人看着倒是不错。
萧辰虽然尚武,却不轻视修为低下的人,人各有本事,辞树作为太子能代天帝撑着天界,自然也是有能力的人。
被辞树一拦,乘风话噎在嗓子口,吞了下去,这么一缓他才明白过来,辞树说得对,他们若是应了,岂不是真把妖族当自己下属,问罪来了?差点就被这狐狸带偏!
狐曲面露遗憾:“这样,那便罢了。”
乘风牙根痒痒,但有话不能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