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没有答话,但从袖中拿出书信,这回是双手递上,便是接受了他的做法。
官员将书信呈给天帝,天帝阅完后道:“既然幽冥表示愿意全力搜捕刺客,我们便静候佳音,只是事关我们皇子的安危,天界停留在幽冥的使者查探线索时,也还请行个方便。”
容渊:“尊主提过,这个自然。”
天帝看上去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带着一股子倦意,好像随时能随风飘走似的,确实缺少生气,病恹恹的,身形也很清瘦。容渊出现在他眼前时,天帝眼中并没有跟旁人一样的惊艳,始终是一潭死水,没起波澜。
“我于幽冥的礼数已到,辞树乘风,之后便交给你们了。”他好像真就是来撑个场面,场面话说完,就没他的事了。
辞树和乘风应下,众人行礼,恭送天帝,安排接待使者的官员早已准备好,上前正要开口,乘风却把他拦下了,朝容渊道:“使者先随我们来吧。”
容渊便和乘风还有辞树走在一路,其余人落后些跟着,庚邪不在里面,看来此时不当值。
乘风大概觉得自己跟他不打不相识,语气间已没有生分感:“就说你不可能只是个侍从吧。”
乘风性格直,也好广交友,但容渊生性淡然冷漠,加之如今又知道了自己跟两个皇子间的关系,要让他拿出多亲近的态度,那是不可能的。但要套话,也不能表现得抵触,总之维持之前那般客气、不远不近的样子就成。
辞树道:“前去幽冥的官员若真失礼,你放心,我会秉公处理。”
容渊:“劳烦太子尽心。”
乘风主要想问点别的:“相知在幽冥还好?”
“有破军殿下在,自然尚好。”
乘风:“嗯、嗯……我就随口问问。”
是不是随口问问他自己清楚,就好比容渊接下来装作无意闲聊,实则也是别有用心的话:“没想到能得天帝陛下召见,可我见他神色倦倦,是否有哪里不适?”
看到他这句话,辞树和乘风原本寻常的面色都忽的蒙上了一层愁云,容渊能感觉到气氛都变了,辞树叹了口气:“自从母后故去,再未见过陛下展颜,陛下那样已经许多年了,你不必担心,若真有哪里不适,也是心病。”
乘风低下去的声音里还带着隐忍的失落:“是我们帮不上忙的心病。”
有时候文字是看不出情绪的,好比容渊现在一句:“这么多年过去,天帝仍走不出来,可见用情至深,痴心一片。”
身为亲人身为臣子,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帝那般却无能为力,不甘与难过可想而知,不过这些都与容渊无关,他冷漠地分析,看来皇子这里是指望不上能得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天帝与自己母亲的事,或许他从未跟旁人提起过。
嘴巴是可以撒谎的,但在搜魂术下,脑子绝不会撒谎,容渊在思考危险的事……想找机会对一界之主下手,可不是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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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一个人乖乖在住处等着,已经适应了冥气带来的那股难受,在能忍的范围内。他左盼右盼,终于把萧辰盼来了,萧辰看着心情莫名不错,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噙着笑,相知瞧了瞧,觉得这个笑应该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他一拍手:“春风拂面!”
“……小心我让你体会寒风凛冽。”
“别别,你当没听见,我当没说!”相知摸出几本话本来,“你不是提到话本么,我刚在乾坤袖里找了一圈,这几本你应该没看过,喏。”
萧辰看了看几本封面,其中有一本的书名看起来就非常不正经,销魂得非常露骨,萧辰眉梢扬了扬,把它们一起收了起来。
相知嘿嘿一笑:“方才那本,从前你看到这类名字,都会扔到一边,怎么,如今也想研究一下了?”
“小脑袋瓜里成天想什么呢,不说这个,”萧辰转移话题,“想好去哪儿走走么?”
相知成功把方才的话抛在脑后,赶紧道:“有有有,幽都和三生路不得不看,酆都我也想瞅瞅,嗯……别的地方就随缘走走吧。”
“那先带你去三生路,那边离黄泉也近,还能看到彼岸花丛。”
“好好,走着!”
萧辰如今走这些地方已经是轻车熟路。外界对幽冥的印象大多不好,比如之前那个瞧不上的天界官员,也有闻风便觉惧怕的,觉得这里全是牛鬼蛇神,只有三生路被赋上了温情的色彩,三生三世,听起来就很动人,话本爱好者相知是绝对不想错过这个地方的。
不过真实的三生路看着也就是条宽敞些的、铺着石板的路,这儿也没有什么三世缘分的情人正抱着哭,冷冷清清,看着孤寂,连路旁的土壤也是黑黝黝的,怎么看,都跟动人不沾边。
萧辰好笑地瞧着相知:“失望了?”
“……跟想象中是差得太多,话本里常出现在三生路旁的许愿树呢?红缨飘摇寄人愁思,再不济,偶尔出现的验心石也可以啊,就是能验证两人的真心见证他们缘分,看他们三世牵扯不断。居然